夜深,火锅店内依旧人声鼎沸。
牛油红汤里,刚下的冬瓜片翻滚,姜姝嘴唇微微肿,筷子不辍。
对面,姜姝好友张颜笑落筷,从包里拿出镜子补妆,嘴里不停念叨:“他们说你被客户骚扰怒而辞职,咱们从大学到现在,整整七年!你说我还不了解你?看上去懒懒散散,实际上比谁都不好惹,能有谁占你便宜?这话我能信吗?为什么辞职,你就不能痛快说吗?”
姜姝笑了一下,抬高一只手在虚空一点,张颜笑呼吸一滞,说不下去了,即使认识这么多年了,张颜笑仍然时不时被姜姝美得断片,也不知怎的,姜姝的举手投足之间,总有别人无法模仿的韵致,风情万种也不过如是!
服务生应召而来,站在姜姝身侧,目光难掩惊艳。
“来瓶二锅头。”姜姝依旧懒洋洋的语气。
服务生先应了一声,可脚却生了根似的,停了半晌才道:“二位美女,现在太晚了,酒还是少喝吧。”
张颜笑暧昧一笑,拖着长音:“是啊,喝多了不安全。”
姜姝瞥了张颜笑一眼,冲服务生点点头,道:“麻烦了。”
服务生识眼色,最后看了眼姜姝才离开。
张颜笑挑了下眉,但一看姜姝的样子,就知道对方生了气,等服务生一走,就赶紧求情:“我明天还得上班呢,饶了我这一次吧,下次不醉不归!”
姜姝倒也没多生气,她嗜酒不贪酒,现在虽然喝不成,回家可也藏着几瓶好酒,回去喝也一样,不过,她幽幽叹一口气:“也不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张颜笑一愣,“什么意思?”
姜姝放下筷子,手支着下巴,目光朝窗外的黑暗天空望去,“我打算回老家种地。”
张颜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在她心里,姜姝可是九天上的仙女,不去影视圈闯荡就已经暴殄天物了,怎么还能回老家种地?!
“这玩笑真好笑。”张颜笑呵呵干笑两声。
“没开玩笑,老家还有我爷爷留的祖屋,我打算换一种活法。”姜姝的目光重新放到张颜笑身上,语气轻松,好像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张颜笑没了话说,厌倦一种生活,想换一种,这好像也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
“你呢,什么时候决定换一种活法?”姜姝忽然问。
“我,我换什么活法?我换了活法,我妈,我弟还能活吗?”张颜笑吃了一惊,结结巴巴说完就把头低下,娇艳的妆容在脸上迅速枯败下去,她平静说:“我得捞钱,捞越来越多的钱。”
张颜笑家中有患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处处都要钱,工资杯水车薪,她总得琢磨点儿来钱快的方式,找遍了全身上下,也就青春稍稍有点市场。
姜姝正好和她相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姜姝“啧”了一声,放下筷子伸出手,身体往后一仰,靠靠着椅背,依旧懒洋洋地拖着调子,“我哪儿有办不成的事儿,等创业成功,就让你做副手。”
张颜笑撑起嘴角,冲着姜姝一笑,插科打诨道:“好,苟富贵。”
姜姝举起手中杯,隔着沉浮的白雾,遥敬对方:“苟富贵,万一你先找着个才貌双绝的另一半呢。”
“找着我就给你在郊区包上五百亩地。”张颜笑半站起来,不顾自己刚涂好的口红,和姜姝碰杯后,一饮而尽,可乐喝出了二锅头的气势。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姜姝也一饮而尽,咂摸了一下味道,可乐到底比不上酒,喝起来不痛快。
姜姝和张颜笑离开火锅店时,内外都没什么人了。两人互相搀扶着,活像喝多了酒的酒鬼,可她们俩比谁都清楚,在这座城市里,酒越喝越清醒。
约好的车停在小巷口,张颜笑和姜姝在后排落座,相对无言。
半晌,姜姝倾斜了身子,头枕上了张颜笑的肩膀,“等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张颜笑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脸望向窗外,昼夜不息的灯牌勾勒黑暗的轮廓,将黑暗分割成块,却永远也吞噬不完黑暗。
姜姝幽幽叹气,“我买了明天的机票。”
张颜笑猛地一怔,“这么快?”
姜姝不再靠张颜笑的肩了,她扭转头,冲着窗外浓浓夜色,“我是去发财,早回去一天,早发财一天。”
“难不成拆迁了?”
姜姝一顿,手指在腿上轻敲。
“不是拆迁,那还能有什么?”张颜笑转脸盯着姜姝问。
姜姝没说话。
张颜笑无奈叹气,道:“算了,你主意比谁都大,不想说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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