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冬至日,空中飘着鹅毛大雪。
破旧的木板屋里,燃着一盏瘦如豆芽的煤油灯,在寒风的侵袭下,晃晃悠悠,随时熄灭。
煤油灯旁,躺着一个同样枯瘦的女孩儿,全身上下早已了无生机。
风雪愈发大起来,仿佛想用这洁白的冰晶,将女孩埋葬。
突然,女孩早已凉透的指尖动了动,猛地握拳。
疼,撕心裂肺的疼!
云琼歌意识逐渐聚拢,猛地睁开眼。
入眼是黑沉狭小的屋子,因为常年不见阳光而有些发霉的腐臭味。
环境熟悉又陌生。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里不是她在相府住的房间么?
可她已经死了!
死前的景象犹如梦魇一般在她眼前飞逝,她上官家蒙冤枉死的满门性命,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都是拜那对狗男女所赐!
云琼歌浑身颤抖,不忍再想。
好一会,她的情绪才冷静下来,她怎么会在这里?
云琼歌连滚带爬地坐到镜子前,她看见自己的脸上狰狞的一块疤痕从眉心切开,整个左脸都显得异常可怕,早就干涸的血块遮了她的眉眼。
这副样子落在别人眼里指不定还要叫她妖女,云琼歌渐渐想起,在她及笄之年前三日,她因养母王氏日夜睡不好去寺庙祈福,不料路上被人阻截划破了脸。
那时候的她整日躲在这件狭小的屋子里,害怕出门也害怕被人瞧见这副鬼样子,连及笄之礼都没参加,被人指责。
如今想来,她走得是最安全的官道,带的是相府精良的侍卫,又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劫匪能奈何她?
除非,这一切都是王氏早就安排好的!
云琼歌轻轻抚摸狰狞的伤疤,眉眼冰冷,嘴角的笑却一点点挑了起来。
她这是重活了一世?
她记得,这时候距离及笄还有三日。为了坐实自己目中无人的恶名,王氏曾请了京城里权势却盛的权贵。
云琼歌皱眉,叫了声:“锦瑟!”
一身碧色衣裳的女子匆忙进了屋,见了云琼歌就哭道:“小姐,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大夫却不愿意来瞧,奴婢以为您熬不过去了……”
云琼歌叹了口气,锦瑟跟了她多年都是忠心耿耿,直到她为了自己求顿饱饭而被大太监折磨,死在了冷宫里。
“草药?”
锦瑟小心翼翼地开口,她心口发冷,不知道为何刚才小姐只是看了她一眼,竟然让她有种冰冷的死亡感,几乎窒息。
准备好热水,云琼歌剪开和伤口长在一起的衣服,泡在药汤里,深深吸了口凉气,一把撕开手臂上那几块有些烂的皮。
还有三日就是及笄之日,到时候为了看她的笑话,王氏一定还会请来满京城的权贵。狠狠踩她一脚,也是为了给云昭华是铺平青云路。
回想自己过去的上辈子,痴傻轻信,下场却是害死了自己!
云琼歌干净漂亮的眼睛,逐渐染上了猩红,恨意熊熊燃烧。
报仇雪耻,回头无路,哪怕再死一回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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