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琼歌被那黑沉沉的眼神盯着,心头掠过一阵凉意,刚要说话,便听云昭华说:“爹,女儿近日屡屡受挫,疑是煞星冲撞,因此请了江大师来做法,这才知道的确是有煞星。”
云相冷冷地看向江大师,他知这人在京城小有名气,的确是个会看风水的,可他这么说,岂不是暗指他识人不清?
“相爷,若是不揪出这煞星,相府来日定有血光之灾,贫道可不敢妄自开口乱说!”
他声声铿锵,看着也有得道高人的风范,云相不禁疑惑,近来他也烦闷痛苦,难道也是受了牵连?
曾经他下手害得上官家满门无辜抄斩,现在莫非是这遗留下来的贱、人命中克他?
越想,心中越惊,云相摆了摆手:“罢了,你且做法来看,是谁要在相府作乱,我绝不姑息!”
得了这一句肯定,云昭华志得意满地笑了。
江大师很快开坛做法,桃木剑挥舞时擦出的火光如同天雷,沉声说话时有股震撼人心的力量。
剑指苍天时,云琼歌冷冷一笑,愚蠢狂妄,竟然以剑指天,这样的人会对天和地心怀敬畏?
只见江大师烧了张符,扔进水里,虽然举起碗,把水含在嘴里。随后,他拿起一张轻薄的宣纸,将水尽数喷洒上去,很快印出了一张美人像。
他的眉间难掩得意,双手捧着画呈到云相面前,却见云相的面色瞬间深沉入井中死水。
画中女子笑容妖娆,眉眼含笑,端得是典雅大方。
怎么会?
怎么会是云昭华?
云昭华看见那张像时,嘴角的笑猛然顿住,惊叫:“不!不可能,这像明明应该……”
“应该是谁?”云琼歌面若寒霜,问了句。
江大师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看画像便明白自己是着了别人的道,这后院里的阴私勾当很多,指不定是谁偷换了他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他对上云昭华痛责的目光,很快移开,看了云琼歌一眼,顿时浑身像是浸在冷水中一般。
那眸子冷幽幽的,仿佛波澜不惊的深潭水,也像冰冷俯视大地的月光,让江大师感到窒息。
于是他到嘴的辩解又吞了回去,将头垂得更低。有钱自然是好事,可若是没命享,何必蹚浑水。
见没有任何人会为自己说话,云昭华连忙跪在云相身边,悲悲戚戚地哭诉道:“女儿总不会自己克自己,请爹做主!”
云相只拿冷眼瞧江大师,看得江大师心悸,不自觉地开口道:“我掐指一算,知道这院子的桃花树下埋的是和巫蛊术有关的脏东西!”
云琼歌收起笑意,冷淡地说:“江大师,你可要想清楚再开口,血口喷人可不会有好下场!”
云相却信了三分,大掌一挥,立即有人去挖桃树。
“二妹,劝你从实招来!”云昭华冷冷地眯起眼,笑得露齿,寒光凛凛。
可是下人们掘地三尺要只找到了新酿的酒,旁的却是怎么要挖不出来了……
怎么会!
云昭华简直不敢相信,她分明命青儿在树下埋了针扎的人偶,怎么可能挖不出来!
云琼歌这才抬眼,幽幽道:“怎么,大姐可是满意了?江大师呢,你如何解释?”
百口莫辩!
可江大师还是硬撑着说:“府中一定有人行巫蛊术,这一点,贫道不会看错!”他自然有点本事,可就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云相已然动怒,却被云琼歌拦下,她说:“爹,既然大师信誓旦旦这样说,我们不妨彻查到底!否则事情传出去,人心惶惶,岂不是更糟?”
她早就让锦瑟盯着青儿,在青儿将人偶埋在树下之后,就立即命人给换到了其他地方。
被云琼歌幽幽的目光盯着,云相轻咳了一声,说:“既然如此,就彻查整个相府,看是谁要害我相府的气运,连巫蛊术都敢沾染!”
这可是掉头的大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下令之后,将所有主子都叫进了正厅。
王氏进屋,就看见坐了一大家子人,连病弱的云芷柔都来了,所有人面上都笼罩着不安、忐忑,就连呼吸声都压抑得很低沉。
她看见江大师的瞬间,心猛地一沉,再看了眼面色冷淡的云琼歌,陷入了沉思。
云琼歌在府中的月例银子还不够自己花销的,自然不会是她请来的人,可若是昭华请来的人,事情怎么会闹得沸沸扬扬,还叫人怀疑到了她头上?
“老爷,这江大师……”
云相品着茶,眼皮子也不抬地说了句:“府中有人大行巫蛊之术,要彻底严查,决不可姑息!”
这时候,云相身边得用的侍从一脸忐忑地进门,先磕了三个头,才小心谨慎地开口道:“在二小姐的院子里发现了这东西……”
他刚说完,就有个丫鬟捧着木盒呈上前,掀开盖子,正好可以瞧见里面的木偶上写着云相的生辰八字,还插满了细长的针。
“大胆!”
云相一把砸了茶杯,整张脸死灰,沉得可怕。
他死死盯着那只木偶,看得出来,木偶的衣服是用蜀锦所制,而府中能用得上外头进贡来的蜀锦的,也只有王氏和昭华!
怎么可能是他们要自己不得好死?
云昭华浑身僵硬,整个人如坠冰窟,实在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在自己的院子里?
而且这缎子,她用的分明是麻布!
她阴冷的目光瞬间扫向云琼歌,是她!一定是她!近来只要是和她沾上边的,无一不邪门!
云琼歌也适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讷讷道:“二妹温婉贤淑,向来都是孝顺至极的,万万做不出这样的错事……只不过,前两日爹你责罚了二妹,她年纪小了些,若是心中一时存了些怨气,也是寻常的。”
她冷淡的看了眼云昭华,她有什么好怨怼的,若非自己发现及时,现在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若说歹毒,她可不敢逞第一。
何况,在这偌大的相府中,心思不缜密歹毒些,怎么会活得长久呢?
王氏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猜到一些隐秘,却不得不劝着云相:“老爷,昭华她孝顺得很,自是做不出这等荒唐事。我看这是谁故意要陷害咱们昭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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