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身后传来“嘶嘶”的声音,云琼歌下意识地取下银簪,慢慢转身,猛地对上一双冷冰冰的蛇眼。
蛇有她的手臂那么粗,猩红的蛇信子嚣张地吐了出来,就在对视的瞬间扑了过来。
云琼歌一把躲开,银簪划过蛇的七寸,却没能插得进去!
蛇眼通红,高高昂起,不断发出催命的嘶嘶声,再度扑来,那动作太快,云琼歌没能躲开。
“咚!”
蛇竟然被砍成了两段,云琼歌抬眼,看见了房梁上的黑影。
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透着久居上位者尊贵的气质,深邃的桃花眼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一身玄色长袍裹住的身、体怎么看都很精壮。
但他看过来的时候气势磅礴,给云琼歌一阵重压,目光移开时才觉得骤然轻松。
她弯唇笑了,竟然是大楚三皇子,欧阳瑾容!
年仅十六,却已是威名赫赫的镇远大将军,在众皇子是少有的掌权派,所以欧阳景辰才嫉妒得发疯。
没想到,竟然会在相府见到他!
欧阳瑾容的脸色黑沉,他刚打了胜仗凯旋,先于所有人提前回京,这事竟也能被人探知。
今日刚入城,追杀他的人就来了三批,个个都是杀人的顶尖好手。若在平日倒也罢了,可他在沙场征战两年,内伤难以治愈,又是一路赶回,这才让那些人寻机伤了他!
无意中躲进相府,却不想进了女人的闺阁!
该死,这么偏僻阴冷的地方,竟然有人住!这女人还在沐浴!
他飞身下了悬梁,刚要开窗离开,却见远处的火光进了,有一群人直奔这院子急急赶来。
欧阳瑾容心头一凛,转身走到浴桶边,压低声音说:“刀剑无眼,你最好不要出声。”
冰冷的匕首横在云琼歌的脖颈间,她深吸一口气,冷笑道:“若是我不出门,他们必然会冲进来。”
来着定然是王氏等人,而方才那条毒蛇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卧室,心思急转间,云琼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毒蛇和王氏脱不了干系!
云琼歌捏紧了拳头,猛地将欧阳瑾容一把拉进浴桶中,对上他惊愕的眼神,顿时笑道:“还怕我占你的便宜不成?”
欧阳瑾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胆子这样大的女人,和男人共浴却面不改色,也不怕自己要来劫财劫色。
他的目光向下,见云琼歌脖子到大、腿都裹了补,扫过云琼歌削瘦的小腿,他眉头紧皱。
她浑身竟然没有一块好皮,像是被很多刀割伤了,就连那张小脸也是!
突然,门外传来了锦瑟慌乱的叫声:“你们怎能擅闯碧芳阁,小姐在沐浴,你们要做什么?”
紧接着传来云昭华关切的声音,她说:“听说妹妹醒了,我来看望她,凭你也敢拦着?”
寒流瞬间漫上云琼歌的脊梁,她心头巨震,怒气上涌,面色却越发平静。
穿上衣服,她打开房门,就看见院子里竟都是人,云昭华身后的丫鬟和小厮都一顺不顺地盯着她看。
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惊疑,只有云昭华面色柔和,一双水光潋滟的大眼睛含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足以勾魂摄魄。
她身穿大红色绸缎罗裙,衬得一张春花似的小脸越发娇、艳,怎么看怎么温婉柔和。
可云琼歌却知道对方那心肝已经黑得腐烂,她恨不能撕烂对方那张漂亮的脸,可她却只能低眉顺眼地说了句:“不要紧的,我的身子已经大好,明日就去给大夫人请安。”
云昭华攥紧了手心,她今日来就是听说云琼歌突然醒了,才叫青儿偷偷放蛇打算给云琼歌一个措手不及!
若是云琼歌被蛇咬了,必然横死,就算查也只会查到青儿身上!
青儿是云琼歌的贴身丫鬟,出了事,怎么也不会牵连到自己!
隔着人群,云昭华狠狠瞪了眼青儿,却面色温和地拍了拍云琼歌的手,亲自解下裘皮大衣给云琼歌穿上,柔声道:“夜里凉,妹妹赶紧回去歇下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火红色的裙摆如火烧云般艳丽,高贵无比。
锦瑟担忧地说:“总觉得大小姐不怀好意,咱们还是防着点。而且小姐您昏迷的几天里,大小姐从未来看望您,可今日您刚醒,她就来了,未免太巧!”
明显是有人通风报信!
青儿走上前,捧着食盒,笑道:“大小姐可是有心了,吩咐厨房给您做了燕窝和甜点。”
进了屋,青儿打开食盒,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散开。
云琼歌的目光顿在了青儿的手腕上,那是一只水色上乘的青玉手镯,没有几十两银子根本买不到。
青儿在府里干活,一年才得十两银子,这玉镯来得奇怪!
回想上辈子,云琼歌刚入宫,这青儿就趁一日自己昏睡,爬上了欧阳景辰的床!在那之后,她凭着出色的脸蛋成了宠妃,日日都踩在她头上,当众给她没脸!
云琼歌敛眉,道:“我乏了,青儿你出去守夜,锦瑟留下伺候。”
“可是……”青儿急忙又盛了碗汤,磨磨蹭蹭不肯出去。
锦瑟却拔高了声音说:“青儿,你若是惊扰了小姐,被大夫人知道了,还会留你吗?”
青儿瑟缩了一下,不甘心地咬牙出去了。
锦瑟松了口气,道:“小姐,这青儿整日往芙蓉阁跑,就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云琼歌却摇头道:“不急,狐狸尾巴没露出来!还有,这补药和汤,都悄悄倒了,别叫人看见。”
第二日,云琼歌进了大夫人的院子,就见她正在品茶,身边坐着言笑晏晏的云昭华,其乐融融。
上辈子,她为了融入这个大家庭可是卯足了全部力气,现在,却只是冷冷一笑,垂头行礼。
可是过了许久,王氏都没有叫云琼歌起身,而是细细地打量着她。
昨夜她叫人放进屋的毒蛇竟然没能咬死这个小贱、人,那再过两日的及笄宴上就少不得还要她出席,怕就怕在有人认出她是上官家的遗孤!
她转了转手上的佛珠,由于长年礼佛,身上带着清淡的烛火香,闻着叫人安心。
云琼歌恨得咬牙切齿,这人看似佛性很高,却是蛇蝎心肠!
她敛起嘴角冷意,抬头时笑得温婉,说道:“女儿知道自己是爹的故人之女,当初以信物为证,不知那信物的玉佩可否给我?”
云琼歌临死前才知那玉佩是上官家给她最后的依仗,朝中有不少老派官员都认识那块雕凤的玉佩,他们曾是上官家的门客,大多都记挂着上官家。
“什么!”
王氏平和的面色狰狞了一瞬,尖利的声音很快变得柔和,不赞同地说:“这么贵重的东西,若是你不小心给丢了,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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