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有相似的案件。”陶子珊在档案中搜查了一小会儿就有了结果。
“哦?仔细说来听听。”廖睿凑到了陶子珊的身后,但在发现文字描述有点多之后他就不想看了。
“这些案件受害者的共同点在都是刚离婚不久的女性,并且有取得孩子的抚养权。”陶子珊从各个地方的遗留案件中筛选出了相似案件,“最早的一起案件发生于11年前。”
“这些案件没有时间规律可循,最长的间隔是四年。”蒋龙晖也是凑到陶子珊身后大致扫了一下陶子珊整理的资料,他首先就是看作案的时间间隔,生怕下一起案件会很快发生。
“案发地点也散布得没有规律。”蒋龙晖边说边从旁边扯过一台笔记本打开了地图,将每一个案发地点都用红色小圈被标注了出来,“有三起案件发生的S市,其他的只能看出案发的几个城市之间距离还都算近。”
“除了十一年前的那起案件,其他案件案发时受害者的孩子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并且事后遗忘了一部分事情。”唐云焰快速阅读着陶子珊电脑屏幕上的资料,尽量将其中的关键点简单罗列,“而且十一年前的那个孩子也是年龄最大的一个,事后他给了警方一个大概的身影描述,当再有类似案件发生之后查到这些资料警方便都下意识根据这个孩子的描述来寻找嫌疑人。”关于这点唐云焰总觉得哪里有什么问题,直到他看见了几行不起眼的备注——
“十一年前的那起案件有个办案警员认为那个13岁的孩子就是凶案的嫌疑人,但由于他是受害者的孩子,加上只是凶器上有他指纹,不管是证据还是大多数人的思维模式,都不认同这种推论,所以最后这案子也就不了了之。”关于这位办案人员的思考方向唐云焰倒是有兴趣了解更多,“扬清,你们知道这个人吗?”十一年前的案件就发生本市,当时也是市局的重案组接了案子。
“扬局?他年初的时候退休了,怎么突然提到他?”
“难道那个案件是他经手的?”
不仔细看资料的蒋龙晖和廖睿都是一脸茫然。
“对,扬清是当时的办案人员之一,而且关于将那个13岁孩子列为嫌疑人的看法也是他提出的,不过没有得到任何人支持。”但是唐云焰是很想知道他为何会做出如此判断。
“扬局和乔局的关系不错,可以找乔局去联系一下。”廖睿觉得这种事唐云焰还是自己去说好了,他是一点都不想和那只老狐狸多聊的,好几次都是说正经事,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差点把自己给卖了。
“行,我去找他说一下情况,你们研究一下这十一年来这些案件的详细资料。”
唐云焰找乔铭说明了情况,后者非常干脆地当着唐云焰的面给扬清打了电话说了大概,对方也是很爽快就答应了能和唐云焰谈谈当年的案件,并且让他可以先在就去他家找他;看来扬清对那个案子的记忆比较深刻并且依旧挂念着。
从乔铭那边拿了地址的唐云焰在路过法医实验室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敲门而入,“韩医生,关于章雨琴这个受害者你这边还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韩雨轩放下正在翻阅的资料对唐云焰做了一下耸肩的动作,“死因明确,尸体上微量的纤维是大型犬的毛发,下体的伤势都是由死者家长的刀具造成,案发现场没有除了死者之外的血迹…”韩雨轩对尸检报告的内容基本能背下来,因为内容实在不多。
“你们那边呢?”韩雨轩索性将资料丢到一旁,市局有阵子没有接到线索那么少的案件了,他也是比较关注的。
“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连环凶杀案。”
“怎么又变成连环凶杀案了?”韩雨轩微微挑眉,这个进展真是有点出乎意料的。
“子珊在系统中找到了以前还未解决但与目前案件相似的案件,最早的一起案件发生在十一年前,十一年前的办案人员对最早的这起案件有些比较特别的看法,我准备去找他聊一下。”作为本起案件的法医,韩雨轩有权利知道这些细节,而且多一个人一起思考有什么不好的?
“十一年前的案件也是发生在本市吗?”韩雨轩微微沉思着,如果是连环凶杀案的话就更麻烦了,不能找到诱因与把握作案频率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另外一个受害者。
“对,当时有个办案人员叫扬清,他提出了一个比较让人在意的观点,他觉得当时在案发现场的一个13岁孩子就是嫌疑人,而死者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唐云焰现在非常迫切想要知道这么一个结论是如何得出的,一般的在案件发生后配偶的确会被当成第一嫌疑人,但是将未成年孩子当成嫌疑人的真很少见。
“扬局?”韩雨轩对于唐云焰说的这个人也是比较熟悉的,“那就真要好好听一下他的意见了,你一个人过去?”
“一起?”唐云焰见韩雨轩也不是很忙的样子便提出了邀请。
“行。”
唐云焰和韩雨轩到扬清家里的时候后者正在楼下的绿化带给一棵桂花树施肥,看见韩雨轩之后有些疑惑地打了个招呼,“小韩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
“和同事一起过来了解一下您对十一年前那起案件的看法。”韩雨轩顺势给扬清介绍了唐云焰。
“你就是乔铭说的那个人?来得还真快,跟我上楼吧。”扬清收拾工具的同时不忘打量唐云焰一番,这人给他的感觉与他见多的大多数刑警都不同,这里的不同不是指形象中的,而是一种“气味”,像他们这种干这一行足够久的人对一些东西会比较敏感,这乔铭近一年来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像就是从要案组解散之后开始他有些看不懂自己的老搭档了。
不过他已经退休了,很多事情也就没有办法再了解太多。
“老乔已经给我说了个大概,关于十一年前的那起案件,你们具体想问的是什么?”扬清带着两人上了楼,进屋之后就忙碌着给唐云焰和韩雨轩泡了茶,态度略显急切,在他职业生涯中这个案子也算是根刺,没有能在退休前破案更是一个遗憾;这次案件被报导出来之后他就一直关注着,单是媒体这边的描述就让他想到了十一年前的事,只不过有些细节上还是略有不同的。
“我们这次来是想询问关于嫌疑人这方面的情况,我看了卷宗,您当时认为死者的儿子是案件的嫌疑人?”可能是一种直觉,唐云焰都还没有把其他几起案件的资料看完就对十一年前那起案件中的孩子存了些怀疑。
“为什么会问这个?”扬清双手捧着杯子缓慢转动着,当年他的想法几乎没有人认同,很多人还认为他是想破案想疯了就准备随便找个未成年来顶包;对他的这个推论有一定认同度的就只有乔宁了,可他们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来证明这个问题,凶器上的指纹当时给出的解释是他在自己的母亲死后由于被那样的场景震慑到而忘记了自己到底碰过现场什么东西;何况凶器就是死者家中厨房里的道具,有这孩子的指纹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这个孩子是多起案件中唯一没有失去部分记忆的,甚至还能对进入家中的可疑人物进行描述;可他的口供中还是存在很大的问题,他所描述的嫌疑人是戴着口罩、墨镜、帽子身材高大的男子,即使这人是他母亲的朋友,半夜造访时候是这副装扮难道不奇怪吗?而且他说男子在开门的瞬间就将他迷晕,但事后对他的尿检、血检没有发现迷药成分,从他所给的嫌疑人进入房间的时间到警方给他做检查不过是3、4个小时的时间,有这么快代谢速度的药物在十一年前的国内应该是非常难以获取的吧?而且当时法医是在死者血液中检测出了安定的成分,既然嫌疑人有那样的药物为何又要对死者使用安眠药?死者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服下安眠药的?”唐云焰把第一起案件的资料都看了好几遍,第一起案件与后面的案件除了受害者遭受的折磨与死因一致之外,有太多不一致的细节之处了,案子本身与孩子的口供也有不少矛盾之处,而第一起案件之后发生的类似案件也多是根据当时那个13岁孩子口供来定调查方向的。
“我当时也是因为这孩子的口供和我们得到的证据有所不符才开始关注他的。”扬清微微叹了口气,但大多数人对一个刚失去了母亲并且表现乖巧的孩子是不会生出怀疑之心的,即使说法与报告有所矛盾也只是认为那是孩子受到了刺激所导致的;对他将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列为嫌疑人的做法甚至有人觉得他丧心病狂。
“除了这些,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让您做出如此判断的吧?”上述的那些都只是小问题,最多是会对那个孩子留个心眼,远远不够将他列为嫌疑人的。
“是的。”扬清幽幽叹了口气,“那孩子当时的眼神实在太平静了。”看见被人残忍杀害的母亲即使没有激烈的悲伤也不至于那么平静;在其他人看来所谓的乖巧在扬清看来是平静,他第一眼看见这孩子的时候就感觉奇怪了;当刑警久了,感觉有时候这种很玄的东西反而就是最正确的怀疑。
“应该还有其他的。”到目前为止的这些已经足够一个有经验的刑警去怀疑那样一个人了,但应该还有更多的信息让一个老刑警那么多年依旧坚定自己的怀疑。
“现场有明显被整理过的痕迹,这与后面案件所体现的‘干净’是不同的。”从十一年前开始,只要有类似案件的消息扬清都会非常关注,可是那些发生案件的地方一旦知道曾经有那么一起案件之后就会顺着那些旧的线索来调查,然后就是又一次走入死胡同。
“能再说一些您对那些孩子的看法吗?”虽然不能凭借一个人的怀疑就将目标只放在那个人身上,但由于唐云焰看过资料之后对这个人也有了一定的疑惑,所以他想听听看另外有相同看法之人更多的想法。
“也好。”这么多年来对于这起案件的看法也就之后乔铭还愿意听听,现在难得有人对这些感兴趣,扬清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希望对破案能有所作用;也希望案子能够顺利解决,他也好知道自己的推断到底是对是错,不然总是一个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