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妧知道姜氏说的并没有错。
她的生母乃是扬州城周家三房独女,在她十岁元宵节那一日跟着兄长偷偷溜出去看花灯,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自此是了无音讯。
三房本就子嗣艰难,只有一儿一女,女儿丢了,三房老太爷老太太派人找了好几年,最后抑郁而终,临终之前都还惦记着女儿。
林妧柔声开口:“舅母,您别伤心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下,外头也传来了声音——是啊,你就别伤心了,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林妧听出来了,这是舅舅周铨的声音。
哪怕是亲舅甥,可舅舅也不好进外甥女的闺房,林妧穿戴整齐后出来给周铨请安。
周铨如今不过二十五六,身形挺拔,容貌俊朗,如今双鬓未染白发,什么时候见他都带着笑,半点没见上辈子优柔寡断,抑郁不得志的模样。
姜氏对她的乖觉很满意。
之前她听人说找到小姑子女儿时心里很忐忑,生怕这姑娘是不好相处的,毕竟上头还有几位老夫人老太太盯着,若是她敢这姑娘不好,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明面上,这小姑娘肯定是要和她女儿养在一起,要是把她女儿带坏了怎么办?
周铨笑问着她身子好些了之类的话。
林妧的病,她心里有数,上辈子她嫁到淮阳王府之后许拓之为她请了好些太医名医,都说是小时候伤了脑袋,后脑勺有淤血,所以一到阴雨天她就脑袋疼,如今姜氏也请了府中的大夫给她看过,只是收效甚微。
林妧低声道:“虽说有大夫来看过,但夜里睡觉时脑袋还是隐隐地疼,就是疼得没之前厉害了。”
她是实话实说。
周家养的大夫平日里给女眷们看个头疼脑热的倒没什么问题,可给她治后脑勺的淤血那就有些不够本事了。
姜氏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一个乡野长大的小尼姑,要求这么多,怎么不说从京城请了太医回来给她看病?
男子向来是粗枝大叶的,周铨却觉得没什么,笑着道:“这两日要你舅母再请个名医回来给你看病,小姑娘家家的,可别留下了病根,要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老爷说的是,之前我为妧姐儿忙进忙出的,倒忘了这一茬。”姜氏旋即扬起一抹笑脸来,只道:“对了,今日我过来是给妧姐儿挑了几个人送来的。”
“妧姐儿你回来的匆忙,身边也没个顺手使唤的人,要是叫别人照顾你,我还不放心了。”
说着,她冲站在一旁的嬷嬷招了招手,介绍道:“这个是涓嬷嬷,原本是我身边的一个管事嬷嬷,我想着你年纪小,又是刚进府,所以就把她拨过来给你当管事嬷嬷,好不好?”
涓嬷嬷?
就算是这个女人化成灰,林妧都不会忘了这个女人,她上辈子在这个女人手上不知道吃了多少亏受了多少苦。
可如今,她面上分毫不显,扬起一张天真无邪的小脸,“涓嬷嬷?哪个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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