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妧觉得不对劲。
果然,她刚喝燕窝粥没几口,一旁的涓嬷嬷也没有离开的意思,更是毫不避讳道:“一般院子里都是有小厨房的,您刚住进来没几天,也该知道咱们院子里是没有小厨房的,平日里要吃个什么喝个什么都是要四处求人,这次也是我想着姑娘病还没好,这才舔着脸求到了大厨房。”
“姑娘怕是不知道,大厨房那些丫鬟婆子的月钱低得很,平日里根本就叫不动她们,每次都得打发些银子的。”
林妧:???
她见过想银子的,但没见过想银子想的如此明目张胆,恬不知耻的!
不,她见过,上辈子的涓嬷嬷也是这个鬼德行,当时她很是羞愧,觉得对不起涓嬷嬷,要涓嬷嬷替自己垫了赏钱,从此之后她在聂嬷嬷跟前就没抬起头来。
但如今,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惊愕之色,“涓嬷嬷,还有这些事吗?”
“舅母可没与我说这些,我刚从白云庵回来,身上也没银子。”
说着,她更是起身道:“舅母对我这么好,那我去找舅母要银子给你好了。”
她作势就往外走。
这可把涓嬷嬷吓得哟,若是叫七太太知道这事儿,怕是要扒了她的皮,连忙道:“表姑娘莫急,不是什么大事儿,那些人总得给我些面子的。”
林妧笑眯眯道:“怪不得舅母要将嬷嬷派到我身边伺候了,嬷嬷可真厉害,她们肯定都是看在嬷嬷面子上才行的方便。”
涓嬷嬷气的一口银牙都咬碎了,端着空碗气鼓鼓地走了。
林妧一直在抄写佛经,并未停下来。
她想的通透,权当自己在练字儿好了。
涓嬷嬷气的不行,接连着几天都在院子里指桑骂槐。
原本念珠是持观望态度的,毕竟林妧是主,涓嬷嬷是仆,可见着这个主子像缩头乌龟似的,也跟着倒向了涓嬷嬷。
她不说一起骂人,但身为贴身大丫鬟的她却从未在林妧身边伺候过,每日要么是找堂姐玩耍,要么四处躲懒。
她的姐姐就是周庭云身边的大丫鬟念云,因而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份也不一般。
林妧从未说什么,每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抄圣贤经。
不过夏瑶却觉得有些不大好,她记得孙大夫说过,自家姑娘得好好歇息,这经书从早抄到晚,身子哪里挨得住。
这一日,站在廊下的她低声与涓嬷嬷说起这事儿来,“涓嬷嬷,太太临走之前说要我们好好照顾表姑娘的?”
“这表姑娘病的这般严重,还要抄写佛经,咱们是不是该劝劝?”
涓嬷嬷手上抓着一把南瓜子,朝地上啐了一口,没好气道:“人家是主子,咱们是奴才,这天底下哪里有主子管奴才的?”
“夏瑶,你别仗着自个儿姨母是杜嬷嬷,就指手画脚的,咱们这位表姑娘主意大着了。”
“就算是咱们表姑娘真把自己熬死了,大不了咱们哭丧的时候大声些儿,也算是全了这一场主仆之情。”
这话说的极没规矩。
可她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内院之中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珍珠园内只能有一个主子,若这个不知道来历的表姑娘在自己跟前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她倒愿意给些体面,
但如今,她每每见着林妧时,林妧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一副主子样儿,她哪里还会客气?
她可是打定主意要把林妧驯的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