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味了……
晚饭有一道洒了芝麻的胡麻饼,只是有点焦糊了的味道;
一道鲜炖羊肉,用木勺尝了一口,有点腥臊味,肉肯定是热水下锅,没有处理好。
李宽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的感觉就是看着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模样,不管什么时候回家,总觉得这一幕就是人世间最有温度的。
他压低脚步靠近,站在晴雯儿儿身后,晴雯儿儿雪白的脖颈上,滚落一滴滴的汗水弄湿了脖颈的领口,见锅里还有一道炒肉丝,晴雯儿手巧肯下工,肉丝不用看就知道粗细均匀,只是唐朝没有辣椒,少了佐味,多少缺点意思……
“有茱萸粉吗?加两汤匙,会更有风味。”李宽在她耳边提点了一句。
晴雯儿儿先是吓了一跳,连忙回头作揖:“小王爷回来了?奴婢这就做好了,这里烟气大,别呛着小王爷。”
“无妨。”李宽微微一笑,低头轻嗅了一下晴雯儿儿的领口,笑道:“果然秀色可餐,少爷我还没吃光看看你就饱了。这道我来,你在旁边看吧。”
晴雯儿儿俏脸一下红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只敢低头站在一边。
心说这茱萸粉平是文人雅士用来煮茶用的,加到饭菜里会好吃吗?
只觉要糟践这盘羊肉丝了。
晴雯儿不敢忤逆,生怕小王爷心血来潮,第一次下厨被火苗撩了伤了哪里,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小心伺候着,但是看着李宽颠勺加料,动作好像熟练的很,心里又是一阵奇怪。
等做好之后,闻着是香气扑鼻,就是没敢尝,不知道滋味如何。
自从上次因为仆人和主人分餐而坐,小王爷生了气,打那以后一主二仆就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挑了灯笼,三人坐在一起,虽然王老管家和晴雯儿还是有点局促,但总算迈出了第一步。
李宽微微一笑,拿起碗筷,这才像一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样子,既然是一家人,哪有他先吃,老王和晴雯儿在旁边伺候着他吃完,再吃点残羹剩饭的道理?
看着小王爷就着菜吃了两碗白饭,连王老管家对这道茱萸炒肉丝,都摸着胡子称赞连连,还问她是不是偷偷苦练厨艺了?
这把晴雯儿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只说是小王爷指点的,她方才尝了一口,惊讶非常,以前谁也没有想过用茱萸炒肉,虽然有点辛辣,更突显了羊肉的鲜香味,秋日里吃不但暖了身子,而且没有了膻味,格外下饭。
只是从未进过厨房的小王爷,怎么会知道这种吃法?
李宽见晴雯儿一直看着他,心里偷乐,唐朝没有辣椒,只有一种叫茱萸草的植物,味道辛辣,经常被这个时代的文人雅士晒干用来磨粉冲茶,以增添茶中的滋味,这泡出来的茶还被当做珍品极品。
李宽“有幸”在宜红楼尝过一次糊糊状的茶,根本难以下咽,要不是看在花魁槐香的面子上,简直喝一口就想吐。这在他看来简直是程咬金抠脚读诗经一样——纯属附庸风雅。
其实茱萸的真正用途辛辣味可以当做辣椒的替代品,用来做饭最好不过。
李宽故作神秘的笑道:“想学啊?我会的菜式多着呢,以后有时间慢慢再教你。现在有件别的事给你说。”
王老管家会意找了个借口,起身先离席了。
“闭上眼睛。”李宽说道。
晴雯儿身体有点微微发抖,虽然作为主人家的丫鬟,早就做好了被小王爷“占便宜”的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紧张的把衣角攥的死死的,闭上了眼睛。
感觉心脏砰砰直跳,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谁知道李宽好像什么都没对她做,只是悉悉索索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又对她说:“睁开吧。”
晴雯儿感到意外,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桌上有一个精致的木匣里放着一个似乎振翅欲飞的蝴蝶银簪。
晴雯儿一时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愣着干嘛?拿回去试试,看喜不喜欢。”李宽微微一笑。
“这是王爷……给我的?”晴雯儿声音发抖,小声问道。
“嗯,见你平日辛苦操劳,送你的。”李宽嘿嘿搓手坏笑:“怎么,还要本王亲自给你带上?”
“奴婢不敢。”晴雯儿只觉的鼻腔一酸,眼圈也红,看着盒子里的簪子,飞快的抱进怀里,擦着眼泪梗咽的让她不敢哭出声。回头一路小跑去了她的丫鬟房里,靠在门内看着簪子心情激荡,早上出门时以为小王爷顺嘴的玩笑话,他都没忘……
“这丫头,一句谢谢都不说啊……”看着晴雯儿走远,李宽苦笑一声,漫步回到内室书房,开始规划今后的生活。
现在手里的钱细算有一百一十贯,还债远远不够,但总算是有了本金。至于怎么挣钱,他去了几次宜春院之后,也已经有了主意。回到书房内室,还琢磨晴雯儿这会不知道跑哪去了,还得自己亲自掌灯研磨。
等他边思考,边画好了图纸,不知不觉已经是二更天了。他轻咳几声,正要上床,谁知道晴雯儿就守在门口,进来伺候,还红着脸说道:“王爷,奴婢和管家方才见你在读书写字,不敢打扰。这阵子天寒了,奴婢给你暖暖床吧。”
以前暖床这事很多婢女也做过,唯独晴雯儿害怕,躲过几次,今天不知道为何鼓起勇气主动了起来。
这倒是把前世还是初哥的李宽弄了个大红脸,不过看到晴雯儿精心梳理了发髻,又带上了那支他买来的簪子,好像守到半夜,特意带来让他看的。李宽心里一乐,看样子晴雯儿也慢慢朝他打开了心扉,没有那么惧怕他了,李宽虽然不允,但是晴雯儿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脸钻进了被窝里。
李宽借口一个人睡习惯了,这才打发晴雯儿回房,不知道怎么回事,晴雯儿漂亮的大眼睛里还有点幽怨的小眼神……
辛苦一天,李宽舒展的躺在床上,感受着被子里的温度,还有晴雯儿身上的处子幽香,啧啧有声,等本王我还了钱,把身子骨养好点,再霍霍你……
二天一早,李宽就喊了老王过来,问道:“有没有手艺巧的琉璃工匠?我需要两个。”
老王细细思索:“琉璃这东西,比金银稀奇,匠人不多。不过以前有几个皇家专用的老匠人告老还乡,也曾到楚王府做过活计,兴许是能找到。”
“你找他们来,我自有安排。不过一定要尊敬些,说只要能做出东西来,本王有重赏。”
“诺。”老王不知道李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这两日觉得王爷比以前靠谱了些,既然他吩咐,就尽心去办。只花了半天功夫,就找回两位以前的老工匠,领着他们来到李宽面前。
两位工匠年逾五十,看着却比实际岁数老些,琉璃在这会还是稀罕物,除了皇家和部分大臣敢用能用得起,并不普及,他们烧制琉璃的手艺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在民间日子过的艰难,一听还有赏钱,好像年轻了几岁腰板都硬挺了不少。
李宽领着俩老头来到正厅,指着中堂左右两个半人多高的琉璃花瓶,吩咐道:“把这俩花瓶融了做原料。”
其中一个老头凑上前去,见多识广,惊呼一声:“这……这是皇家之物,怎么能够融了?这要传出去,是杀头的大罪呀!”
“给你们十贯。王府有的时候不小心,碰碎几个御赐的花瓶是稀疏平常的事。”李宽淡淡道,几个御赐花瓶而已,和他要干的事天壤之别,没什么不能牺牲的。
俩老头立马撸起胳膊,一人一个将花瓶放倒,又为难:“可是这么大的花瓶,得用多大的灶才能融了?”
“二十贯。”李宽面不改色。
“哎呀,我想起来了,先前院子有冶铁的火灶,连精钢都能烧成铁水,用来融掉这俩花瓶,刚刚好啊!”
钱能不能使鬼推磨,李宽不知道,但他亲眼看见俩老头推着沉重的琉璃花瓶,走过大半个王府,来到后房原先打铁所在,一个人抱柴火,一个人拉风箱,五十岁的人比二十岁的小伙子都卖力,一会儿就将炉火烧得三尺来高。
琉璃本身不耐火,遇见猛火就逐渐融化,不一会儿两个花瓶就成了两块软泥一样的东西,像是街上做糖人的糖稀,用铁锹火钳吹管方能塑形。
两个匠人才想起来问:“敢问王爷,融了这俩花瓶,是要做琉璃器皿,还是要盆景摆件?”
李宽摇摇头,拿出他画的图纸,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俩老头看着从未见过的图纸,又听得目瞪口呆,以为听错了,半响才敢开口:“王爷要的东西,一来制作难度高,二来在老汉看来毫无用处,我这半辈子,也没做过这种东西的,是用来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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