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疑于火上浇油一番,王氏登时气的火冒三丈,她指着沈茜樰就怒喝道:“你还敢心肠这么歹毒,他可是咱家大房嫡子,你还敢对他无理!”
沈茜樰冷笑,还倒打一耙来了?她不疾不徐辩解道:“今日我的确见过小公子一面,他言语上冲撞了我,我只当他是小孩子没计较,如今这么说我倒不明白婶娘的意思了。”
“你还敢狡辩!”王氏气的胸脯一伏一伏,她怒骂道:“豪哥儿都被你打成什么样子了,如今你张口反倒不承认了?”
“婶娘,我说了!是我做的便承认了。”沈茜樰面色凝重,声音也越发刚毅:“不是我做的,婶娘也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你且给我等着!”王氏气极恨极,咬着牙根子说着,转头又看向身后的老妈子吩咐道:“去把小少爷带过来。”
这下人办事还是比较利索的,不要一会子功夫,宝蓝色锦服外罩红马甲的小公子就被奶嬷嬷抱了过来。
一看见沈茜樰跪在地上,昌豪就眼眶子红了起来,还挤出两滴猫尿,被奶嬷嬷一放在地上,就扑到王氏怀里。
王氏更是心疼坏了,将他亲亲热热搂在怀里,宽慰着:“豪儿别怕,今日母亲跟你姨娘都在这儿给你做主,不会让你吃亏的。”
昌豪在王氏怀里很是得意的剜了沈茜樰一眼,有王氏跟钱氏这个靠山,他显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沈茜樰在心底默默冷笑两声,大房嫡子骄纵成这般跋扈的样子,怕是整个侯府败他手上都要没落。
王氏如此宠他,更是把他当作心间上的骨肉,光是伺候他的奶嬷嬷都换了好几波,哪个能受得了他如此霸凌成性。
一旁的钱氏冲他招了招手,昌豪就跌跌撞撞走了过去,钱氏将他搂在怀里笑着说:“今日谁欺负豪哥儿了,你只管说便是。”
昌豪将胳膊掀了起来,看见胳膊外侧一片伤口,他疼的龇牙咧嘴一番,回忆起今日沈茜樰走后发生的事情。
沈茜樰离开后,他被奶嬷嬷搀着刚走了两步,脚下一空就栽倒在地上,正巧王氏大惊失色的走了过来。
看见他身上的伤口只以为是旁人打的,张口就问刚刚见过谁,奶嬷嬷又不敢说实话。王氏的嚣张跋扈她是见识过的。若是她知晓是自己没有好生照看小公子,怕是会扒了她一层皮!
生怕王氏问责到自己身上,只得说了刚刚沈茜樰在这说了两句话。
因此以来王氏便就误会了,她性子又急,还没问清楚便以为是沈茜樰动的手,等她一回府就将她绑了过来兴师问罪。
王氏撩起昌豪胳膊上的伤口,质问道:“豪哥儿,这到底是谁打的,今日你便跟我说个明白,娘给你做主。”
昌豪睨了一旁跪着的沈茜樰一眼,如今倒要他指认旁人他倒有些说不出口,但他也不敢说是自己摔成这样的。
“我……”若是说出来的话奶娘定因为看护不力,免不了责罚,他踌躇了半天,还是吞吞吐吐了一番。
王氏也等不及了,没有等他说完就大发雷霆,她指着沈茜樰就斥责道:“他才这么大点,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就这般狠毒,这身上的伤你敢说不是你打的!”
沈茜樰确定不是自己所为!她目光游走着,落在昌豪白皙皮肤上的一块伤口上,这伤口的疤痕是个平面,这若是动手打,又怎会破了皮,这倒像是摔的。
“婶娘可不要白白诬陷了好人!”沈茜樰冷笑一声:“今日我的确是训责了侄子两句,只当是他做为我的晚辈,对我不敬重,但从未有过动手打人。”
王氏还未发话,一旁的钱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她捂着帕子浅笑两声:“侄媳是新妇,做错了事这次认了便是,我跟大嫂又不会重罚你。”
表面上这钱氏像是为沈茜樰说话,实则想千方百计的让她认错,这一番话更是说的滴水不漏。
“你还敢狡辩!”王氏气的磨了磨后槽牙,她怒喝道:“如此不懂规矩,还敢顶撞长辈,不尊晚辈,顾家有你这样媳妇简直丢尽了脸面。
面对王氏的责骂,沈茜樰丝毫没有慌乱,她清冽的声音在厅内响起:“婶娘若不信的话,可以叫奶嬷嬷过来对质,更何况我瞧侄子着胳膊上的疤不像是我能动手打出来的。”
她缓缓起身走近了两步:“婶娘你倒是好好睁眼看看,这只是擦破了点皮外伤,依我看这倒像是摔的,只有摔才能将皮给蹭破。”
沈茜樰声音洪亮,如磬石般坚定,震慑住在场所有人,就连几个王氏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上前查看,冲王氏摆了摆头。
王氏满脸的不敢相信,她拢着昌豪仔细一瞧,的确像是擦伤的模样,今日也怪她没有问清楚就误会了沈茜樰。
昌豪更是很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便也不敢再反驳一句。
整个厅内寂静的很,只能听见下人们均匀的呼吸声,王氏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很是尴尬的坐在那里。
一旁的钱氏倒是起身将沈茜樰拉了过来,乐呵呵的打着幌子:“大嫂,你瞧把侄媳妇吓的,都是孩子家的玩笑话,大家都别放在心上。”
说着钱氏又十分亲热的拉过沈茜樰坐在自己旁边,假模假样的嘘寒问暖了一番。
王氏脸色犹如吞了只苍蝇一般难看,她瞪了身后的奶嬷嬷一眼,又打发下人将昌豪抱下去了。
整个厅内看热闹的也少了一半,钱氏刚跟沈茜樰聊了两句,就直打哈欠的犯困,找了个借口便走了。
偌大的茶厅只剩下王氏跟沈茜樰直挺挺的坐在雕花木椅上,空气中更是阴沉的说不出话,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良久后王氏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慈眉善目的望着她:“今日的确是我太急切了,没成想误会了你。”
王氏哪是误会了自己,沈茜樰心里轻哧一声,不过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她,才会潜意识的觉得自己便是那么歹毒的人。
但王氏毕竟是自己的长辈,更是自己的嫂子,以后在一个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她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这个台阶给她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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