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慕青的唱咒声已然不闻,只剩那些麻木鬼魂在四周的不断模仿能够证明,他还在这附近。
再后来,那些鬼魂的声音也渐渐远了。
“慕青和灰叔干什么去了?”沈灵雨小声问许砚。从许砚那里得到的果然,是无边的沉默。
沈灵雨倚着许砚,跟他蹦了好久,都没有发现破绽在哪里。他们被困在这场怨气凝结成的雾中,找不到出路。许砚告诉沈灵雨,这场怨雾,和那些灵鼠,都是有一样东西充当媒介召唤而来。
他们行走在这片被烛瞳压制的天地之中,用剑砍死了一只又一只灵鼠,可是怨雾不散,云月不见。
灵鼠依然凭空出现,但是动作慢得和蜗牛移动速度有一拼,来到这片天地,就是送死。
释放的力量太多,沈灵雨的头有点疼,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地面没有,女尸是从房顶下来的,那个媒介会不会在房顶?”
许砚思忖片刻,说道:“不会,慕青控制鬼魂之后,可以通过它们的眼睛,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如果问题出在房顶,他会告诉我们。”
可是,他又说:“第一只出现的灵鼠,是要咬你的颈动脉。当时你的位置……”
“我当时……是扶着椅子靠背站的!”
有了明确目标,两人往回赶。
摸索了几分钟,回到白椅子的位置,把椅子颠来倒去,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发现。
二人齐齐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许砚举起手里长剑在半空画了一个叉,两盏灯应着剑回鞘声落在地上,发出齐齐的“嘭——哗啦——”
自兜里取出一张符,两指夹着一抖,火光在指尖窜起。
二人借着火光俯身去看,其中一盏灯的灯罩上,赫然画着一只巴掌大小的眼睛。这眼睛是用血画出来的,飘着淡淡的腥味。
沈灵雨忽觉衣兜里发烫,赶快将里面的那朵黑色花掏出来,惊愕地看见它在自己手里烧起来,并发出了女人似的尖叫。没过三秒钟,这花就烧成了一坨。这时候,还是许砚的反应快,他摸出手机给没烧完的花照了两张相,又拍下了血眼符号的模样。然后,他指尖撺岀火焰,丢向那只血眼,血眼便也毁了。
羽毛球馆内,怨雾迅速散去,温柔的月色投射进来,沈灵雨借着月光紧盯灯罩上烧得没有模样的血眼符号,一言不发。
有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那里有触目惊心的鲜红,有无助怨恨的哭喊声,有身体上无尽的痛苦。
那些东西她自认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可是一下子变得这么清晰,她心里还是接受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思绪中剥离出来,发现许砚还在身边,静静地陪着她。沈灵雨心生愧疚,许砚却道:“无事。”
灰叔从大门口往里喊,让他们快出去。
二人收拾好,走出羽毛球馆,看见金丝眼镜后的景慕青眯着眼睛,双手叉腰,站在空地上。
“那个人跑了,带着一身的伤,意志真是坚强,”慕青说,“他套了件从头包到脚的黑斗篷,脸也捂得很严实,所以没能看见什么模样。”
对于那个看不见真面目的敌人,大家统一意见,依着他的打扮称呼他为:黑斗篷。许砚早料到把太平间大门上符咒撕掉的黑斗篷,今夜会跟着女尸来找沈灵雨,所以,他安排景慕青引来大量鬼魂。
慕青控制下鬼魂们的表现,让黑斗篷以为他们招来鬼魂,只是为了协助对付女尸。于是,直到慕青带着鬼魂团团围上来,躲在外面看戏的黑斗篷才发现,自己中了计。
距沈灵雨护身符失效的日子越来越近,这么多年一直消停的鬼王,也开始行动了。沈灵雨有些怀疑,鬼王是不是也知道,烛瞳会在沈灵雨十八岁后给她带来什么转折,所以才会派来手下?
还有一样东西让沈灵雨很在意——墨黑色的花朵。当她回到胖警官的车上,从后备箱取出自己的湿哒哒背包,便知道令她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存在背包里那支,从403带出来的黑色花朵,已然烧成灰烬。
沈灵雨望着天,又是失落,又是庆幸。失落的是她在意的事情没办法查下去,庆幸的是,火焰烧了她背包里放的两瓶矿泉水,不然胖警官的车现在已经没法儿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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