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秦琰的面前说出那句话。
若是秦琰知道了这些年来一起同他喝酒作乐的自己是个女人,不知道会怎么办。
大秦皇族,从来不留女子。
她装作男人装了十六年,方才保全了这条性命。
知字乃是从前大秦皇族女儿的名中字,她本不该叫秦宜,她该叫的,是秦知宜。
她也不该活在这个世上,不该做什么恒王,她的命,本该在十六年前就结束了,然后和那些生下来的女婴一样,长眠在公主坟里。
幼时她活得战战兢兢,自打记事便知道自己只能被当做男孩子养着,她从小没有穿过裙子也没有涂过胭脂,发育的时候被束带勒的胸口疼,半夜起来哭的时候才发现父王母妃早就去了,她便是恒王。
秦宜幼时只是害怕,后来方才不解,凭何女子的性命便这般轻贱,是死是活都由着旁人的一句话。不过百年前两桩事,就叫大秦皇族除了她,所有的女儿都没能活下来。
秦宜想着这事,便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不容易凌晨的时候睡了过去,梦里她被秦琰发现了是个女子,于朝堂之上接受所有人的抨击,苏策带头上书要杀了她这个妖孽祸水,秦稷轻轻浅浅勾了勾唇角,只说了一句:“那便杀了吧。”
秦宜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脑门的汗。
左右是睡不着了,秦宜索性就起了,倒是惊住了本以为秦宜还会再睡一个时辰的蔷薇。
秦宜出了门去,昏昏沉沉地往前走,一抬头已经到了万香楼的门口。
虽是秦琰的人在看守,却是无人敢拦秦宜,只有一个侍卫告诉了秦宜,说是苏相也在里头。
秦宜上了二楼,在原先惜柔的房间里头发现了苏策。
苏策回头看见秦宜,倒不是甚惊讶,只颔首算是行礼。
秦宜踱了进去,问道:“苏相可有什么发现?”
苏策轻轻摇头,看着地上那个已经干了许久的失字出神。
秦宜欲往外走,刚刚抬脚就听得苏策在后头唤了一声,“王爷,微臣已经去审过乔施施了。”
秦宜想要敛袍坐下,四下里瞧了瞧还是作罢,只笑道:“苏卿甚知本王的心意。”
苏策亦是报以一笑,只是那笑意尚未到达眼底便收了回去,“乔施施说那金簪的确是她的,也的确是与那怀婉产生过争执,只是咬死了不承认自己与这两桩命案有关。”
秦宜并不惊讶,她本也没认为是乔施施所做,只没想到苏策微微一顿,又说了一句:“但于大人认为,证据确凿,已经可以结案了,于大人的意思,是三日之后将乔施施处斩在菜市街口,以儆效尤。”
“荒唐!”秦宜倏尔起身,“尚未查探清楚,怎可草菅性命!”
苏策没说话,秦宜却也明白,这案子毫无头绪,京城里头已经是人心惶惶,天子脚下不可大乱,需要推出个凶手来安稳民心,而乔施施,就是最好的人选。
只是……秦宜咬起了牙来,问了一句:“本王头次为国做事,非得要查清此案才可,苏相可愿帮忙?”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