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在外头听着实在生气,这夫人怎地如此过分?后来细想了想,被责骂的丫鬟声音耳熟,可不是刚才在服侍自己的小丫头吗?又想,她们口中的小姐会不会是指我呢?
自己没看过剧本,这会赶鸭子上架,吸口气大跨步走了进去。不为别的,只想看看适间凶恶的“夫人”到底是谁扮演的?一进门,就觉一股恐怖的气息瞬间袭来,令人心口堵得慌,跟着看到许许多多鬼怪的画面,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处在一块,香烛焚烧,像在过大年一般热闹,毕竟是女孩子,不禁大叫出一声:“啊,鬼啊!”
“鬼,鬼,鬼在哪,哪里有鬼?”
顷刻间,屋内乱成一团,人人乱窜乱躲起来。
突然,一只白面大鬼高咳了一声,向我走来:“筝儿,你……”我惊恐地退步,屋内灯火微明,映在这些“鬼”身上,令人一见,寒意更胜几分,我的双手嚯嚯自作耍将:“你……你不要过来,不然……”突然想起哥的音容笑貌,有了他,勇气倍增,大声叫道:“托塔天王可是俺哥们,你……你……”你什么,一时情急害怕,气就堵在那里了。
现在回想,我当时是不是脑袋发热,缺残了。李天王和这戏也打不着干系啊,我想我一定是太入戏了,对哥的痴迷胜过万物。
白面鬼跌足,作叹道:“筝儿,你又淘气了,开这么大的玩笑,像话吗?”
“玩笑?”我渐渐地冷静下来,换了口气,仔细观察起了这些人,他们当中有红鬼、黄鬼、黑鬼、白面鬼,念起这是在拍戏,果然在他们脸上找到了油绘过的痕迹,我心下登时一松,自己吓自己,原是虚惊一场。
那夫人的扮演者安下心来,不痛不痒骂了一句:“风筝,你又想吓唬谁啊,有什么不痛快的也不该在今天折腾吧?”
我折腾什么了我,心中在想。风筝,是我在剧中人物的名字吗?
忽听“白面鬼”说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别吵吵闹闹的了,赶紧给祖先上炷香吧?”此人一开口,屋内所有的声音登时间都静止下来,人人肃穆恭立,虔诚以待。想必此人定是一家之主了,却不知是哪位老戏骨所演,有机会倒要套套交情。要是哥……他又看了看我,突然露出一丝惊奇,“你怎么这副打扮?”面色一变,回头喝去,“丫头,这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他在骂我呢。
岂料刚才被责骂的丫鬟,这时吓坏了,跪到那人跟前,委委屈屈地说道:“老爷,我……小姐她……”
心想,我怎么啦?打量了主人一眼,见他身材魁梧,生得精神,一双眼睛更是不怒自威。但比起哥来,却要逊色几分。他脸上画有唱戏时用的油彩,瞧不出实际年龄,听声音该在四十到五十之间。
这时,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我,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同情的、怜悯的,以及幸灾乐祸的种种神色。
我越加不明白了。
中年人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来人,将小姐请回房去,好生看管。”少时,便有两名仆役模样的人,从两边绕过来架着我的身子就走。
我自然不服气,开始叫嚷起来。
中年人忽然动怒了,铁青着脸喝道:“放肆,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大呼小叫。你平时任性也就罢了,但是今天,在这个地方就是不行不许不允,快带下去。”我咬了咬牙,在不清楚剧本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剧情会如何发展,我也不能够妄下揣测,只好咽下这口气,暂时随那两人出去。
在离开的刹那,我明显看见了那夫人嘴角扬起的一丝得意之笑,样子很阴毒。
我莫名其妙被关在房中,闷闷不乐着,锁在心中的疑窦,一团胜过一团。
这个剧组拍的是什么戏?导演又是谁,凭什么把演员给关押起来,法律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尽管我承认不是演员,但当时的情况也别无选择。
“开门,开门,我要见导演,我要见导演,这戏姐不拍了,不拍了……”
手都拍得痛肿了,那扇门便像在外面给锁住了,喊得嗓子沙哑,喉咙肿痛,也没一个人来理会我。
心中暗暗在骂:“这是什么鬼地方?”
傍晚的时候,有小厮送来饭菜,是大鱼大肉。我趁机抓住他的衣袖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惊奇看了我一眼:“风府啊,小姐。”
“风府,那……”
他挣脱我的手,走了。
留下我满肚子的疑问,既然是古装戏,不告诉我剧本内容,至少得让我知道年代吧。
对于一无所知的戏,我可不能保证将戏演好。况且经历了今天的戏码,看来我演的这个小姐的角色,一定不讨好。想不到的是,剧组给的饭菜倒是颇为丰盛,也不管许多,反正肚子饿了,填饱了再作计较。
饭罢,天色已暗,不觉睡了过去。
这一次醒转,是给争执声吵的。
我下了榻,心中在琢磨:“那么早就来排戏,做演员真是辛苦。”听得外头在说:“我不许你放她出来。”风老爷为难道:“夫人啊,她毕竟是我女儿,关一晚也算是小惩薄戒了,你何苦为难……”那女人打断丈夫的话头:“哼,关?惩罚?”冷笑了一声,“你舍得吗?昨儿还不是好吃好喝伺候着。”
男人面上一热,开始顿足起来,煞是烦恼:“你到底想怎样?”
“哼哼!”女人冷笑几声,“也不想想昨天是个什么日子,她竟敢公然在祖先的灵前不敬,你说,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咱们风家颜面何存?”
男人为难已极,他如何不晓得。这是他风家的祖训,每年新年伊始的时候,也就是在初一的那天,全家人都要祭祖,而且所有子孙都要带上绘有油彩的脸谱,以示对先人的尊重。不想在庄严隆重的昨天,自己最最亲爱的女儿却犯了大错,本想小惩薄戒也就是了。哪料妻子抓住把柄不放,硬要将这唯一的女儿驱出家门。
毕竟是父女一场,他又如何能够忍心那么去做。
我是从丫头口中才知道了这些规矩的,也知道了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剧组,而是中国以前的大宋。风府是地方上有名的望族,只不过规矩多了些。而我竟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这具肉身的主人名叫:风筝。是风老爷的嫡长女。
原配早逝,为了传宗接代娶了继室,也就是如今的风夫人,生有一子,名风车,不到十岁年纪。
风筝和风车的感情很好,风老爷对她也是疼爱有加,但对继母而言,是颗眼中钉,肉中刺,除之而后快。
为了不让“父亲”为难,我决定搬出去住。
他给了我学费,安排我去“路鸿书院”就读。
伺候我的丫鬟名叫丫头,她想跟着我。因为我的关系,她也时常遭到继母的虐待。见她可怜,我便同意了。
多个人陪伴,父亲也比较放心许多。
对于这样的一个“父亲”,我比较陌生,短时间内没有太大的情分。
我问丫头:“你真的叫丫头吗?”
她回答:“是啊!”
我心想,在粉丝群里我就认识一个叫丫头的,只是未曾谋面,却不知是不是她,是不是和我一样也穿越了?就这样,主仆二人上路了。一路上在想,我到底是怎么穿越的呢?记得那天去喝同学的喜酒,回来的时候要下雨,被雷劈了一下,一道闪电入身,我就晕了过去。醒来就在风府了。
暗暗咒骂老天爷,你说穿什么不好,偏偏要穿越。你说你穿越就穿越吧,穿越哪里不行,非要回到大宋。你干嘛不用力劈远一点,去商汤也好啊,这样我还能遇见李将军,俺的哥,甜丝丝地幻想着一幕幕和哥的邂逅……
路鸿书院,在汴京的南区。
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难怪以前的文人常说,宋人喜欢醉生梦死,今日一见汴京的景象,果然不假。
丫头艰难地呼出一口热气,对我叫道:“小姐……”我回头一横,瞪了她一眼,她省然,即刻改口:“公子!”我满意点了一下头,因为我此刻作男儿装扮,出门要方便一些,听她说道:“公子,咱们赶了很长的远路,不如觅个地儿歇歇脚吧?”
顾瞻了一下四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完全没有可供路人歇息的地方。只见远处有一条河,水流甚是清澈,江南不比北方,才一月份的天气,就已经渐在回暖了,万物苏醒着,我此刻的心情受到新物感染,也被带动了起来,望着这秀丽河山,任是谁也烦恼尽消吧。
丫头低声道:“小姐,我们的干粮和水都用完了,此去京城尚有半日路程,前面的小河如此清澈,让婢子去装一些水吧。”
“好,你去吧!”
我同意了她的提醒,轻轻坐在一块大石上靠树休息,丫头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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