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龙阳城以往那看不到也摸不到只能听善观龙脉气运人士口中得知的气运彻底枯竭后,龙阳城似乎真的就成了穷山恶水盘踞之地,泼妇刁民聚集之所,这不,远处四五个孩童正在围着一个说书先生“请教”着那些哪里是这群天真无邪的孩童能够接触的“龌蹉事”啊?
蹲在墙角的那个汉子看着不远处那群蝇营狗苟同流合污的老少皆不与为谋的老少人堆,也是起了兴致,这汉子已是年尽三十,奈何家徒四壁,至今仍是光棍一条。父母躺在黄土里的时光都快赶上了他的岁数,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汉子摸不到这世人口中的宝也就算了。毕竟大丈夫立足何须假借他人之力和他人之利,可是哪曾想到这万恶的世道待他父母薄也就算了,可这万年不开眼的老天居然也是悄悄眯开了一丝眼缝,“垂怜恩赐”的连同他也捎上了。
人生的悲哀莫过于福不庇子孙,祸却延数代,这蹲在墙角此时正在伸长耳朵偷听那群嘻哈大笑却是难掩龌龊的汉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例子。
汉子蹲在墙角,侧着耳朵听那些正巧他也上心的话题,听到尽兴时,腿脚还不自觉的向前挪了两步。嘴角咕哝,会心一笑的道:“还真他娘的有点狗屁学问。”
圣贤书上有说过不耻下问,可是这汉子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就是让他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倒是这圣贤书上的凿壁偷光一说被这汉子运用的颇有心得,不要惺惺作态的开口问,只要听着就行,关键是还不要给钱。想到这里汉子啧了啧嘴,随后又骂了一句老天。
“混球老天,不光只会埋汰人,还他娘的会埋没人才。”骂过一句后,汉子才觉得解气,然后又认真的听起了“大学问”。
远处,以洛龙为首的四五个孩童听到说书先生说出的跑路,皆是嘿嘿一笑,仿佛前面所说的那些并没有后面那句话来的实在,终归还是孩子心性多一点。
说书先生见到这群顽劣孩童并没有领悟到他这些年苦心孤诣琢磨出来的心得,洒然一笑,然后对着洛龙伸出那只干枯如腐竹的手掌,显然是在讨要洛龙先前所说的打赏。
洛龙撇了撇嘴,对于这个一提到钱就记性极好的老书生有些无奈,然后又从袖兜里摸出一枚铜钱,抛给了说书先生。
说书先生铜钱到手,嘿嘿一笑,叮嘱了句千万不可与人言后欣然转身离去。
“洛龙,这可是大学问啊,要不我们去试试?”一个古灵精怪的瘦弱少年眼神中流转着怂恿之意,道。
“李子木,这么快就学会举一反三现学现用了?”洛龙嘿嘿笑道。
“这叫趁热打铁,学塾里的先生可是说过的,这是孺子可教也。”那个名叫李子木的少年笑道。
李洛龙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新鲜出炉的大学问怎么也得去显摆显摆才有面子,不然烂在肚中岂不是白瞎了他那两颗铜板。
“小娘子,敢问多大啊?”洛龙坏笑的看着李子木,轻佻的问道。
“芝麻粒。”李子木都快笑弯了腰,半天才吐出来三个字。
顿时,周围的孩童也是纷纷笑的合不拢嘴,仿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一群没长毛的色胚,哪个姑娘的不比你们头大?按进去都能闷死你们。”蹲在墙角的汉子往后挪了挪,躲进阴凉的阴影里,啐了一口痰道。
“可惜了,老子毛倒是长的很全乎,就是没有尝过被闷里面的感觉,那滋味,肯定比肉包子要香吧?”汉子唉声叹气,一脸惋惜的样子,相当的无奈。
龙阳城不大,但也不算小,在这个被人成为蛰龙之地但实际上半点气运也没有的小城里生活的多是穷苦的贫困人家,正如龙脉气运一样,似乎古罗帝国的繁华昌盛与这个小城无缘也无份。
麻雀虽小,但也五脏俱全,在龙阳城内生活的人们除了时不时得咒骂几句不开眼的老天外,倒也是能够安居乐业,习惯了贫困的他们似乎过得心安理得。
远处几个少年孩童嘀嘀咕咕似乎已经商定完毕,然后撒开脚丫子向前跑去,洛龙跑在最前面,如一阵旋风一般。
几个孩童目的地非常明确,穿过几条狭窄阴暗的巷口胡同,一转身来到了一条不算熙攘的小街上。
这条街名叫老酒街,很久以前,物资匮乏的龙阳城多数人家以酿酒为生,所以这条街上至今残存着不少老旧酒坊,虽然风雨侵蚀的早已经不复当年酒旗鼎盛的模样了,但这条破旧的老酒街还是如日薄西山的老人一般安静的站到了两鬓苍苍。
在这条破旧的老酒街东头,有一个小酒坊,酒坊中只有一个以酿酒为生的老头和一个二八孙女。
一老一少此时正在辛勤的酿着酒水,在离酒坊的不远处,一群啃着西瓜的少年孩童正在向着这座酒坊小跑而来。
在离酒坊不远处的一个小茶馆里,一个身挂破旧兜袋的儒雅老人坐在简陋的小茶馆中,用两文刚刚骗到手还没捂热的铜钱要了一盏茶,悠悠然的喝起了茶水。
几个由啃瓜变成啃瓜皮的少年孩童来到老酒坊前,洛龙随手将已经快要见绿的瓜皮扔在了酒坊门前,笑道:“龙阳城这个破落的地方,除了泼妇就是刁民,也就黄玲珑长得水灵漂亮,我们正好可以大展拳脚。”
“这黄老头邪乎的很,性子怪癖也就算了,我可是听说每至深夜这里都是阴风飒飒的,可是诡异了,平时都没有人敢来这里的。”一个小胖墩忧心忡忡的道,颇有少年老成的意味。
洛龙抬头看了看天,道:“光天化日的,有鬼也不怕。到时候我们分开跑就行了。”
“可是我怕半夜鬼敲门啊!”体型很胖但胆子却是极小的小胖墩哭丧着脸道。
洛龙嘿嘿笑道:“我家有门神桃符,不怕鬼,等会我回家给你们也偷两张,这样就不怕了。”
小胖墩这才勉为其难的点头同意。
坐在不远处喝着茶水的儒雅老书生看了一眼这群古灵精怪的少年孩童,微微一笑,打心眼里喜欢。
“酒是好酒,可惜泉却不是好泉。”儒雅老书生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捧起一杯冒着热气的淡茶。一跐溜喝光了。
洛龙嗅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后,率先大踏步的走进了破旧的老酒坊。
进入酒坊后,洛龙便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在旁边混合酒曲,洛龙眼角余光向四周撇了撇,没有见到那个怪癖的老头,顿时胆子就大了几分。
“上酒。”洛龙找个位置坐下后,双眼笑咪咪的打量着正在混合酒曲的少女。
清淑温良的少女放下手头的活计,就去给这几位小爷端酒。
只闻过酒香没尝过酒味的洛龙小啜一口后顿时被辣的龇牙咧嘴,道:“清淑女子酿的酒怎么却如汉子一般火辣辣的?”
站在一旁的清淑温良少女目光无神,不置一言。
“凭胸而论,这酒也太辣了。”洛龙抬起眼眸看向少女,嘻嘻笑道。
少女面色飞快的浮现一抹如醉酒一般的绯红,有些局促不安。
“黄玲珑,你多大了来着?”洛龙小眼一眨,狡黠的问道。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少女柔柔弱弱的道。
洛龙眼神一亮,目光不避讳的往少女胸前扫了扫,哈哈大笑道:“哇!比馒头大多了,撑到了。”
话音刚落,洛龙轻轻打了个饱嗝,顺势再拍拍肚子,仿佛真的是吃撑了一般。
还不待旁边孩童哈哈大笑时,洛龙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边跑边叫道:“晚饭不吃了,看饱了。”
就算少女再懵懂此时也是知道自己被这个小子给调戏了,脸上浮现出一抹醉人的红霞,看着已经向外跑去的洛龙,愤愤的跺了跺脚,说了一声流氓。
刚刚跑到门口的洛龙身体忽然一沉,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少女脸上绯红褪去,讶异了一声:“喝醉了?”
在酒坊后,一个老头坐在井口边嗒吧嗒吧的抽着旱烟,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真是糟蹋了这身龙脉气运。”许久后,面色蜡黄的老头才叹了一口气。
说完,老头将老旧烟枪往井头一磕,一泓滚黄水柱如同喷泉一般从井口泛起,水柱如黄龙,直奔酒坊中昏睡的洛龙而去。
“既然你不知道珍惜这一身龙脉气运,那老夫就代收了。”老头看着直冲而去的水柱,眼神凝重的道。
“真是贼心不死啊!”自诩儒雅的老书生眼神阴翳,屈指将手中的一盏杯弹入了老酒坊。
水柱如龙蛇,却被一盏小杯接的干干净净。
“陆川,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真以为这条龙脉气运是你长亭阁的了不成?”坐在井边的老头一脸怒容,气极道。
“陆川无水,他就是我的河水,有我在,你动他不得。”儒雅老书生不怒自威的道。
站在酒坊内的少女听到儒雅老书生的话后,眼神迷茫,双瞳中似有一只灰白飞蛾萦绕,欲挣脱眼眶而出。
“世人皆传黄酒泉酿酒之水取自九幽黄泉,也有一酒入黄泉之说,我陆某人今天就要看看,你这黄泉酒到底喝不喝得?”一向只会怨天尤人脾气很好的说书老先生此时犹如是被触了逆鳞的怒龙一般,一口气将那盏收入杯中的滚黄井水喝个精光。
面色蜡黄的老头见到如此咄咄逼人的老书生,怒极反笑道:“好一个陆川,我黄泉阁可不是吃了瘪就认怂的孬种,山水相逢,咱们各自骑驴走着瞧!”
老书生没有理会他,轻轻起身,走到酒坊,看到眼神迷茫的少女,目光一怔,惊讶道:“竟然是飞蛾扑火之象!”老书生摇了摇头,也就不再理会出神的少女,单手一拖,将四五个昏睡的孩童驮负而起,大步向外走去。
“付下酒钱再走。”蜡黄老头的声音传至酒坊。
“欠着!”老书生丢下一句话后,飘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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