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娉婷婉约的气质,娇艳俏丽的容貌,即使她正在哭,也无法让人讨厌。
这位应该就是七姑娘的生母——云氏吧。
看着她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不知怎么的,黎清漪也感觉心痛难忍,扯了扯干巴巴的嘴角,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虚弱,仿佛含了一千斤的铁砂般沙哑,“娘,我饿了……”
云氏听到了女儿虚弱的声音,喜出望外,“女儿,你醒了,饿了是吗?娘亲给你拿吃的去。”
“娘……”拉住云氏的手,黎清漪淡淡一笑,“娘,我想你了……”
“我的女儿……”云氏抵着她的额头,脉脉温情尽在其中。
黎清漪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女人。
她眉似远山,面若芙蓉,美目流盼间流露着数不尽的风韵。但最吸引人的,则是她身上所散发的,那种妙不可言的温柔气息,总是在无形之间勾起她脑海中的记忆。
睫毛轻颤,黎清漪弯了弯唇。云氏见此,脸上的笑容更加欣慰。
这一夜,黎清漪的房间里不断传出母女两个夹杂着笑声的窃窃私语声。丫鬟们走起路来,也不像前三天那般小心翼翼。
整个院子都恢复了往日的气氛。
好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镇国公府。
第二日一大早,黎清漪就从榻上爬了起来,招手道:“银屏,快扶我起来。”
“是,姑娘。”银屏赶紧小跑进来。听到姑娘苏醒之后,府上各房定是会在今日前来探望。
银屏专心致志地为黎清漪更衣,想要将自家姑娘打扮得美美的,那边两道突兀的声音却已到了门帘之外。
“七妹妹身体虚弱,你可别胡乱说话。”
“知道啦二姐姐,我只看看七妹妹,不开口就是了。”
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黎清漪微微勾起嘴角。循声望去,只见先进来的女子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百褶裙,下摆是一排用银丝细线勾勒的浮海祥云团,她肌肤如雪,眉目似画,举手投足间一派气若幽兰,举止娴雅的大家姿态。
想必这就是镇国公府的二姑娘——黎静娴了,真是人如其名,温婉静雅。
她身边站着的女孩浅笑吟吟,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美眸更是充满了灵韵。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国公府的四姑娘黎宴宴了。
黎静娴嗔怪地看了眼身旁的四姑娘,一回头就发现黎清漪正在看她们,黎静娴温婉地笑着,走近了黎清漪,“七妹妹身子可有爽利些?”
黎清漪粲然一笑,“已经好多了,劳烦各位姐姐费心。银屏,快给两位姐姐沏茶。”
“是,姑娘。”银屏迅疾准确地为黎清漪捋好最后一层披纱,领命退下。
黎静娴落座,道,“那日听说你出事,宴宴担心坏了,吵着非要来看你,祖母说你需要静养她这才没来,要不然我们早就……”
话音渐停,黎静娴环视四周,秀眉不禁蹙起。
黎清漪神色不解地看着她。
感觉到黎清漪疑惑的眼神,黎静娴勉强笑笑,解释,“六妹妹担心你,方才同我们一道过来的,这会儿人却不知去向了。”
随即吩咐贴身丫鬟,“红柳,你去找找。”
黎静娴心下暗叹,祖母让自己好生照看着六妹妹,她虽不喜六妹妹那怯弱的性子,但到底是自己的妹妹,日后嫁作他人妇,在婆家也这般胆小怯弱,岂不是给镇国公府的人丢脸?
“嘁!”四姑娘黎宴宴不悦噘嘴,“有什么好找的,那么大的人难道会在自己家丢了不成?二姐你就是……”
“啪嚓!”
话音未落,就听见什么物品坠落在地的声音,屋内的人齐齐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六姑娘黎若溪正怔愣的站在门口,地上撒的,正是黎清漪要喝的药。
“我,我正准备给我们姑娘送药,没防到六姑娘转身,就撞了上来……”端药的丫鬟苦着脸解释。
空气中弥漫着汤药的微苦味,黎清漪却心头暗喜,这汤药实在是苦,眼下这药被六姑娘弄撒,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不是故意的,七妹妹,我不小心……”
黎若溪一看汤药全都被自己弄撒了,顿时眼眶红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你说说你,除了添乱,你还能做什么?这下可好,耽误了七妹妹喝药的时辰……”黎宴宴嫌弃的冷哼,“真不知道,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我……”黎若溪低着头,肩膀不停地抖动,“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什么也做不好。”
“又哭,真是烦死了。”黎宴宴一脸厌烦,“让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姐妹欺负你,明明是你的错,你现在反倒还委屈起来了。”
“我……”黎若溪紧咬着唇角,委屈不已,“我刚刚掀起门帘,就听到四姐姐说我,我一愣神,这个丫头,就撞了上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
绕过蹲在地上收拾的丫鬟,黎宴宴冷笑,“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的错咯,我不该在这当口提起你的名字?”
“没,妹妹不敢。”黎若溪脸色苍白的退后一步,连连对黎清漪道歉,“七妹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帮忙,没想到会弄撒你的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黎清漪实在是厌烦透了黎若溪没玩没了的道歉。随意挥挥手,“无事,药散了,再熬便是。”
收拾好了的丫鬟立即退出去,赶往厨房熬药了。不过在心中对于这个一向怯懦的六姑娘更加厌恶了。若不是她,自己何苦再耽搁时间熬制一碗药。更何况,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黎清漪刚才虽然没有注意她们这个角落,可对于事发之后,这个六姑娘的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
黎清漪带着探究的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这个六姐姐,真地像她表现的那样懦弱胆小吗?
耿直的四姑娘黎宴宴打断了室内的安静。
“你没看到七妹妹还在生病吗?你还杵在她身边干嘛?”
“我……”黎若溪紧咬着下唇,垂着头,肩膀微微地颤抖。
黎静娴见此,柳眉几不可见的微蹙了下。这副模样,传到了祖母的耳里,又要责怪她领头姐妹不睦了。
“我那有一幅刚完工的绣品,六妹妹帮我看看可好?”
黎若溪一声不吭地点头和黎静娴一起离开。
“哼!”黎宴宴最是不喜这妾室生的六妹,平日里遇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一样。见她委委屈屈地离去,皱眉道:“装模作样!”
直脾气的人唯一的好处就是容易淡忘,黎宴宴转瞬间又开始絮叨这些日子遇到的好玩的事情,还有自己听来的故事。
看着黎若溪离去的背影,黎清漪神色微凝,就连黎宴宴在耳旁说的趣事也没听进半句。
这个六姐姐,有点意思。
作为影后,她饰演的角色何其多,不是没有扮演过心机婊、白莲花,可她总就得这个六姑娘哪里不对劲。
“对了!”黎宴宴还在那里说着学堂里面的事,“昨日老夫子还夸了定国公府的那个臭女人,说她字写得好看!”
“哦?”一听到学堂、老夫子,黎清漪的注意力便被抓住了。原来这世上女子还可以去学堂的吗?那对自己来说是一个了解和接触外界的好机会呢!
“当真?”在她的印象中,定国公府和镇国公府向来不对。
“自是真的!”黎宴宴噘着嘴道,“那女人有头无脑,偏爱出风头。平日里总是针对我们姐妹。却偏偏在练字上面颇有建树……”
到此,黎清漪算是明白了。那个定国公府的阮姑娘不得人心,可在书法上面颇有建树,让黎宴宴这爽直的姑娘自卑了。原因自然是,黎宴宴的琴棋书画,唯有书最差,常常被老夫子训斥。偏她努力修习仍旧抵不上阮姑娘,便在这里说算话了。
“四姐姐很努力了。”黎清漪安慰道,“总比我好。”
想到自家七妹妹,黎宴宴心直口快道:“不是我说,七妹妹还是去学堂学习些东西,对自己有好处的。”
黎清漪笑道,“本也没打算再荒废下去,正想要央了娘亲,与姐妹们一起去呢!”
“真哒?”黎宴宴双眼一亮,紧紧拽着黎清漪的手臂道,“七妹妹去最好!让那个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臭女人看看,她哪点比得过我七妹!”
“哈哈~”
晚上云氏来的时候,黎清漪向母亲撒娇,要和府里其他姑娘一起去学堂。云氏向来温柔贤惠,面对黎清漪难得的小女儿姿态,自然欣然同意。
更何况,她本就想要劝说自家女儿前往学堂,要不然,对于婚事也是一个阻碍。
京城最有名的学堂坐落在长安街上,规模浩大,盛名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
究其原因,除了学堂本事规矩严谨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这所学堂里面的学生都非富即贵。多认识认识这样的子弟,也是京城许多家族对子女殷切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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