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纺再一次被堵住嘴带了下去。
柳氏威严的扫了一眼下面站着的下人,才开始宣布自己的处罚决定。
“巧儿违反家规,动手推人,罚一个月钱;秋菊不知劝导主子,反而助纣为虐,罚半年的月例,贬为粗使丫鬟;邱二家的不好好办差,净想些歪门邪道的事,不适合再呆在厨房,调去管恭房。”
邱二家的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顶不住在众人的嘲笑下变了脸。
早知道是白忙活一场,她还蹦达个什么劲儿?现在好了,厨房没管成,反而被贬去管恭房!
之后,柳氏又陆续调整了好几个下人的差事,除了清芬阁和秋芳院的看门婆子全部换成膀大腰圆的以外,又从自己的陪房中挑了一个叫秀儿的丫鬟去清芬阁,以接替被贬的秋菊。
等景蝉芳知道这些后续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景蝉芳的信息之所以会如此滞后,是因为她的禁足状态又升级了,从“不能踏出景家的大门”,升级为“不许踏出秋芳院半步”!
其实要说景蝉芳在这件事情里有多少错,也不见得,可是由于禁足命令是景仲明亲自下的,谁又敢说半个不字?
而且由于这次景蝉芳被彻底禁足,连带着整个秋芳的下人都没脸,连打听消息都不利索了。
但这些都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究其根本原因,还是景蝉芳太穷了,没有钱,鬼才会陪你唠嗑!
梅姨娘死后,秋芳院曾经被抄捡过一次,后来又换了两任管事的,由于柳氏不重视,也没有人管她们怎样交接,几次下来,但凡值点钱的东西就都没了。
景蝉芳来了以后,很是过了一把光杆司令的瘾,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等不到一顿晚饭就差点儿饿死!
现在更糟糕,柳氏一想起景蝉芳在厨房里找馒头的情景就觉得丢人,再也不许景蝉薇去秋芳院,生怕她染上景蝉芳的小家子气。
听说是换了一个西席,景蝉薇还肯听他的课,自然也就用不着景蝉芳再讲故事逗她识字、练字了。
最后,景蝉芳总结下来,这次由“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最大的收获就是搬走了青纺这座大山。
因为青纺身在曹营心在的“汉”还包括晚香苑,但凡秋芳院里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柳氏不出一个时辰就知道了。
现在景蝉芳不用担心天天演戏会得精神分列症,连隔夜饭都觉得没有那么难吃了。
而最大的损失,则是断了景蝉薇这条“财路”!
明面上的财,自然是柳氏不想欠景蝉芳的情,每当景蝉薇又识得几个字,总是会派人送点儿东西过来。
虽然都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对于景蝉芳这匹瘦马来说,也算是妥妥的夜草了,每晚吃上几口,总有变肥的时候。
至于暗地里的财路,则是免费的消息源。
因为景蝉薇每次过来,烟翠都能够从那些丫鬟婆子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然景蝉芳想知道府里的动静,总是要一文钱、两文钱的去打听,虽说每次花销都不大,但细绳子也勒人哪。
唯一的小麻烦,就是景蝉芳不知道自己还要被当猪养多长时间,嗯,禁足这事儿,景蝉芳就是这么看的!
既然是养猪,就会有养肥的时候,总不会关她一辈子吧?
所以景蝉芳很想出门去,一是看看外面的世界,摸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另外再想办法挣点儿钱,不然她一定会穷疯掉的!
“烟翠,我让你找的书找到了吗?”景蝉芳一边抄女诫一边问。
烟翠说:“还没有,表哥说等他再跑几家书坊看看。”
“嗯,找到了记得问清价格,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知道她有多可怜了吧?想买本书都这么难!
这还亏得烟翠的表哥是货郎,要不然景蝉芳连找人打听一下都找不到门路。
也不知道是因为没钱的原因,还是柳氏下了死命令,总之,景家的下人景蝉芳一个都请不动。
这几个月来,景蝉芳耗费了多少心力,也只打听到这里是缗州府城,而渣爹景仲明则是缗州府的知州。
可是景蝉芳翻篇脑子里所有的地理知识,也找不出缗州究竟在什么地方。
至于朝代就更不知所谓了,景蝉芳刚刚穿越过来时,听到下人们的称呼和大家说话的语言方式,还以为是穿到了宋朝。
谁知道一打听,不但皇帝不姓赵,国号也不叫大宋,而是大兴,是在统一南方七、八个小国之后建立起来的,距今已有八十多年的历史。
长江以北那个国家则叫大丘,统治者也不是北方的游牧民族,而是正宗的汉人。
在近百年的时间里,南北双方多次发生过战斗,可惜谁也没有打服谁。
景蝉芳万分确定自己来到了一个架空的朝代,就是不知道地域是否也是架空的。
想想自己都穿过来快一年了,竟然还没有出过一次门,景蝉芳觉得这简直不能忍!
当然,景蝉芳也知道,这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太讨人嫌了,另一方面,则是那该死的封建礼教害的。
她那个长姐景蝉芬并没有惹到景仲明和柳氏的地方,还不是一样很少出门。
景蝉芳记得,今年景蝉芬除了端午和重阳节出去过以外,好像就是到济安寺去上过一次香。
不过提起到济安寺上香那件事,景蝉芳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还是七月份的事了,当时,景蝉芬特意跑到秋芳院里来显摆,说是可以帮景蝉芳在菩萨面前多磕几个头、以恕前罪什么的,景蝉芳不是不明白她的用意,无非就是想激自己去犯错。
可是,景蝉芳就是忍不住要出门的想法,脑子一热就跑到晚香苑去求柳氏。
结果柳氏连让丫鬟回一下话都懒得说,直接带着一干人去了济安寺,把景蝉芳一个人晾在晚香苑门口干站着,别提多尴尬了。
这都还不算完,当天晚上,由于景蝉芬添油加醋的告状,景仲明又亲自跑到秋芳院来,把景蝉芳骂了个狗血淋头!
最后还下了一道禁令,没有他的允许,不许景蝉芳踏出景家的大门!
把景蝉芳给气的!
骂人她可以当作是放屁,可是无限期的禁足,那不是要她的命么?
所以打那儿以后,景蝉芳就彻底将景仲明等同于贾政了。
不,是比贾政还糟!
人家贾政只是迂腐无能假正经,但好歹还知道点儿规矩。
那赵姨娘再嚣张,在王大娘子跟前还不是得老老实实打帘子、立规矩,温顺得像只小猫似的。
哪像他景仲明,宠梅姨娘就把人宠得无法无天,纵容她犯下累累恶行!
而景仲明现在之所以这样恨自己,追根到底,还不是因为梅姨娘的事影响到他的升迁!
本来在五年前,景仲明就可以凭政绩升任知府,再努把力,说不定还可以平调入京。
谁知就因为事情泄露,景仲明因被对手威胁说要参他“宠妾灭妻、草菅人命”而不敢去争,结果只能坐看对手步步高升,自己却在原地踏步!
算上今年,景仲明已经在缗州知州这个位置上呆了整整十年了。
所以景蝉芳将景仲明等同于贾政也是有道理的,因为贾政也是在工部员外郎这个职位上一呆就是十几年。
景蝉芳联想到这里时,还给两人起了一个“五品官钉子户”的雅号。
钉子户一般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知道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就像这次上香事件,景仲明就只知道一味的指责景蝉芳嚣张跋扈,不讲规矩,却不想想一直小孩子想出趟门,究竟有多大的过错?
再说就算景蝉芳真的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养不教、父之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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