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兴谊点点头说:“对,就是要将她捧得高高的,让她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这是景兴谊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没想到柳氏却断然拒绝的:“不行!这种有伤阴鸷的事,咱们不能做!”
“可是母亲,当心养虎为患哪!”
柳氏不在意的说:“只要我们自己持身正,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够翻出多少风浪来。”
说完,见儿子明显还在不想放弃这种想法,苦口婆心的说道:“谊儿,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切不可将目光放在这些后宅阴私上,不然轻则会让你思想狭隘,重则会移了性情!”
景兴谊不想跟母亲发生争执,顺从的说道:“是,母亲,儿子记下了,儿子只是不希望看到母亲为那些不相干的事情烦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读好自己的书就行了,其他的事,母亲都会料理好。”
“那儿子就不管了,只是希望母亲这次不要再心软了,别又让那些污糟事伤害到自己。”
柳氏别有深意的说:“谊儿放心,母亲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自己了。”心都死了,谁还伤得动?
景兴诺最不耐烦听这些后宅琐事,挥舞着拳头说:“像景蝉芳这样的害人精,打一顿就老实了!何必这么麻烦?”
景兴谊赶紧摇头制止道:“不能打,只要她不在父亲跟前上眼药,咱们就当作看不见就是了。”
一旦做兄长的动手打了妹妹,那性质就变了,不然有时候,他的手也很痒。
柳氏怔怔的看着景兴谊,儿子随口说的那句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
如果不是父子之间已经有了隔阂,“只要她别在父亲跟前上眼药”这种话,他怎么会说得这样顺口?
那本来就不该是一个读书明礼的好男儿说的话!
柳氏不禁感到有点儿悲哀,她可以不在乎丈夫心中是否有自己,却在乎儿子心里是否有父亲!
因为在每个孩子的心目中,父亲这个形象都是伟岸的,为何她的儿子却缺失了这一块?
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啊!唉!柳氏长长的叹了一声。
柳氏的情绪变化,景兴诺大大咧咧感受不到,景兴谊却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而且他也知道原因,要不是父亲和那个女人伤透了母亲的心,害她常年郁郁寡欢,如今又怎么会连守个岁都不得安宁?!
景兴谊压下心中愤懑,端起矮几上的点心,递到柳氏面前说道:“母亲,坐了一晚上了,肯定饿了吧?来,吃块点心垫垫。”
柳氏本不想吃,但是看到儿子一腔孝心,又不忍推却,就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并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也吃些。”
景兴诺被柳氏一提醒,倒是真的感到有点儿饿了,立马抓了两块塞进嘴里。
柳氏连忙将茶盏递给他,嘴里埋怨道:“你就不能你慢点儿?多大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似的!”
景兴诺接过茶盏喝了一大口水,把点心渡下去,“嘿嘿”的笑道:“母亲这里的豌豆糕就是好吃,比我那儿的八果酥可要强多了。”
柳氏岂能不知儿子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难道母亲还苛待你了不成?巴巴的跑到这里来讨口吃的。”
“苛待倒是不曾有,就是在母亲跟前吃东西比在别处香,以后我要天天来,母亲可别烦我。”
“你这猴儿,尽拿这些话来哄母亲开心。”
景兴诺哈哈大笑,转头看见景兴谊拿着一块豌豆糕发呆,不禁打趣道:“大哥,你不会是把豌豆糕当成四书五经了吧,不然怎么会想得这样出神?”
景兴谊回过神来,立马斥责道:“不许胡说!圣人之言,岂能容你亵渎?”
景兴诺撇撇嘴,自家大哥就是个圣人奴,说一句都不行。
景兴谊被弟弟打了个岔,心中想着的事情也暂时放下,改说起字画来,柳氏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大年初一,景府用一串鞭炮迎来了一天的喜庆,秋芳院则是用一个好消息迎接新春的到来。
烟翠送柳怀家的回来,高兴的说:“姑娘,太好了!您可以出去了!”
“烟翠,就三天而已,你犯得着这样欣喜若狂吗?”
“那当然啦!大年初一可以出门,就是个好兆头!”
“好吧,只要你高兴。”景蝉芳耸耸肩说。
“奴婢就是高兴!”烟翠赌气似的说。
景蝉芳看着同样喜滋滋的巧儿端着升腾着热汽的洗脸水出去倒,有些感动于她们的满足点如此之低。
不过话又说回来,景蝉芳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昨天才被渣爹渣兄整得灰头土脸,今天柳氏就送了这么一个大惊喜来,还不是立马就高兴得对人家感恩戴德的。
而随着这个大惊喜来的,除了热水和点心外,还有传说中的澄兴纸和压岁钱!
这也是柳氏和儿子唠了一夜嗑的结果,捧杀不捧杀的暂且先不讲,让人在明面上挑不出错处来再说。
烟翠回过头来,见自家姑娘还在捧着那个小银镙子发呆,不禁打趣道:“姑娘往常总说奴婢眼皮子浅,怎么如今也变得这样了?奴婢记得,以前过年还发过……”
“别说了!烦恼都是比出来!”景蝉芳马上止住烟翠要说的话,自我陶醉道,“长一岁得一两银子,还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多美好的事情呀!”
“那就快收起来吧,别回头弄丢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景蝉芳却顺手把银镙子递给烟翠,说道:“你替我收着吧,等轮值的时候再换成铜钱。”
“好,奴婢过几天就去请表哥换。”
烟翠把银镙子小心的藏好,心中几不可察的叹了一声,在她们秋芳院,寓意再好的银镙子也留不长!
想起以前的事,又忍不住抱怨道:“姑娘,等这次换铜钱回来,您可得省着点儿花了,别再像去年似的,几天就散出去了。”
景蝉芳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想散哪,可是连你都吃上馊饭了,我还捏着那些个死物做什么?”
烟翠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哭着说:“奴婢本来就是奴才,吃差点儿也没什么,但却不能委屈了姑娘!本来姑娘的份例就少,还要分出一些去……”
“打住打住!快打住!”景蝉芳赶紧阻断烟翠的泪点,说道,“大过年的,咱说点高兴的行不?”
烟翠闻言,眼泪倒是逼回去了,笑容却一时还出不来。
景蝉芳又像伟人做报告那样挥着手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咱们要以万分热情的态度,去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烟翠终于被她这副豪情万丈的样子给逗笑了,说道:“既然姑娘都这么想得开,那奴婢也不钻那个牛角尖了。姑娘,咱们是吃了午膳再去逛园子,还是现在就去?”
“这还用问吗?享受生活,当然是越早越好啦。”
难得三天不用养猪,不能辜负了春光呀,虽然春的影子还不明显。
景蝉芳一边看看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妥,一边扬声问道:“巧儿,我让你弄的鱼食弄好了吗?”
巧儿悄无声息地捧着一个匣子站在门口。
景蝉芳小手一挥:“花园一日游的走起!”带着两个大丫鬟兴冲冲的出了门。
没想到才走到月洞门,就看到到景婵芬带着一群人走来,看样子,应该是刚从柳氏那里请安回来。
景蝉芳刚说了一句“三姐姐岁安”,景蝉芬就已经讽刺开了:“四妹妹可真是有福气呀,整天不是窝在院子里躲清闲,就是满世界的疯玩,亏你还整天把孝道两个挂在嘴边,原来就是这样尽孝的!”
人家想尽孝也得找得到庙门啊,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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