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这个快四个月了,大夫已然号过脉,是个男孩。公孙家等这个男孙等了五年了.....”周映雪故意把肚子挺了挺,一边摸,一边说。
周映雪还未说完,慕容瑶就接着说:“我慕容瑶若是还懂得羞耻,就应该自请下堂,让你名正言顺地嫁给公孙泽,生下他的嫡长子?周小姐,映雪姐姐,您是这个意思吗?”
“你又不能生,怎么也不让别人生?”
“我没说不让你生,若是周小姐愿意,我便贤惠点,让夫君纳了你,如何?反正,你的孩子若是生下来,肯定也是记在我名下的,好好生,我会好好对待他的,争取做到视如己出。”
“你……我堂堂三品的官家小姐,怎么能与人为妾。”
“你都能未婚先有子了,又怎么不能为妾?”
“你……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你要主动去跟泽哥哥说,你因为生不出子嗣,心怀愧疚,要自请下堂,把这正妻之位让给我。”
“周小姐真可笑,我与你非亲非故,也无特殊感情,却为何要把正妻之位让给你。我与夫君成亲五载,除了没有子嗣,并无不妥,也可称的上一句,琴瑟和鸣。虽然大夫说我不易孕有子嗣,却没有断定我慕容瑶就生不出孩子。你又不是大夫,怎么敢铁口直断我这辈子就生不出孩子了。你若是想嫁给夫君,就以妾侍的身份进府。若是夫君真正疼爱你,你也可以让他以平妻之礼迎你入门,这些,我都没有意见。”
“你明明知道泽哥哥既然与我有了子嗣,便是对你没了感情,你怎么这样冥顽不灵,我也是为了你好,趁你年轻,还能有机会另嫁他人。”
“你倒是好盘算,我好好的正妻不做,让给你,然后我再改嫁给他人做继室,做妾?我看着像脑子有病的?还是你看着我好欺负呢?”
“如果我入了府,生了儿子,难道你夹在我们一家三口中间,你就不会觉得难受吗?”
“我为何要觉得难受,是你抢了我的夫君,未婚先有了子嗣。只要我在府里,你进了门,总是要比我低一头的,平妻算什么,不过是好听些的妾侍罢了,难道我一个正妻看到你一个小妾,还要觉得难受?那这元熙朝所有有妾侍的府里,那些正妻都要死绝了不成?你的儿子,以后必定是记在我名下的,看到自己的儿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难受?至于夫君,他与你婚前苟且,心中必定对我愧疚,以后他站在谁那边,咱们就拭目以待好了。”
与慕容瑶在孙氏酒楼见面的这天,周映雪坐的是周府的马车,因而很快,全城便都知晓了,今日周小姐与将军夫人在孙氏酒楼一见的事情。等事情传到公孙泽耳中的时候,公孙泽先是傻了,而后马上推开了身边的舞娘,穿好衣裳,赶去了孙氏酒楼。
慕容瑶在和周映雪耗时间,即便她要走,她也不能让周映雪和公孙泽舒服。至少在她周映雪进门之前,她是不会卸下将军正妻这个名头的。一定要让她以平妻之礼入门,或是狠一些,让她以妾侍之礼入门,那就更解气了。
她们正在对峙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骚动,匆匆掀开帘子进来的,便是她们两个共同的男人,公孙泽了。
在门外开始有骚动的时候,便能影影绰绰地听到门外传来的“公孙将军……”“公孙将军……”之类的言辞,听到这些个声音,慕容瑶和周映雪俱是一愣。周映雪其实并不希望公孙泽现在便知道她见了慕容瑶,她本来是想着若是她说服了慕容瑶,直接让公孙泽知道结果就可以了。
周映雪反应极快,很快便红了眼眶,而后泪水簌簌的往下落,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慕容瑶此刻并不想哭,因为她没有什么可哭的,该知道她都早就知道,便是泪水,那也该留在梦里,而不是在这个自以为自己是胜利者的周映雪面前。
一个表情肃然,一个满面泪痕,任谁进来看到这幕,都会以为,是表情肃然的慕容瑶欺侮了满面泪痕的周映雪。慕容瑶只觉得,或许周映雪能得到公孙泽的爱慕,跟她这做戏的本事也有些关系。
若是往日,她略施粉黛,那样哭起来,一定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现在……她脸上的浓妆被泪水冲的,整张脸就像个调色盘一般,着实没有多少美感可言。不过周映雪口口声声说她和夫君才是真爱,想来夫君不会是只爱她那一身臭皮囊的吧?
公孙泽进门的时候,慕容瑶是面对着他,而周映雪是背对着他的。他虽未看到周映雪的正面,却听到了她的哭声,于是什么也没顾,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他看着面前这情形,想来该说的,周映雪都已经说破了,那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都是他的女人,在这人多嘴杂的地方闹腾,他觉得很没有面子。
慕容瑶亲眼看见公孙泽问都没有问一句,就把周映雪揽在了怀里,好似丝毫不介意她的存在,也丝毫不介意她在他怀中哭泣会弄脏他的衣裳,真是高下立现啊。若是周映雪此刻正对着她,想来挑衅的眼神是少不了的了。
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哭泣的那一方是受委屈的,公孙泽也不例外。于是公孙泽怀抱着周映雪,带着些质问的语气问慕容瑶:“你跟映雪怎么会约在这里见面,你们不是很久没有往来了吗?”
慕容瑶正要开口说话,周映雪好似是怕漏了陷,便立马抬头插嘴到:“泽哥哥,是瑶妹妹给我捎了个口信,非要我来这里见她,说是要聊一聊我和你之间的事,我本也不想来,可是我想了想,是我理亏,是我对不起瑶妹妹,抢了她的夫君。所以……”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公孙泽本来想低头安慰一下周映雪的,可是看到她当下的模样,刚才不过是泪水让脂粉等在脸上留下了痕迹,加上刚才在公孙泽的衣服上蹭了几蹭,那脸已经再看不出当年的绝色,于是公孙泽默默地把她的脸按回胸前,用不悦的语气说到:“瑶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映雪现下的胎像不稳,是不能出门的。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让她来酒楼见你呢?”
周映雪听到这里,又挣扎地抬了头:“瑶妹妹早就知道我有了身孕,却偏偏在这个时候,让我出门见她,莫不是……瑶妹妹你容不下这个孩子么?瑶妹妹你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尽量满足你,只是这个孩子,我实在舍不得。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还有几个月就能出生了,再过一年多,就会叫爹爹娘亲了,求你高抬贵手。”
“你早就知道?你莫非一直在装糊涂?你怎么知道映雪的胎像不稳,还偏偏在这个时候约她出来,你莫不是一直派人监视我,监视映雪?……你真是好狠的心肠。”公孙泽此刻脸色铁青,每说一句,脸上的沉痛之色便加剧一分,好似她慕容瑶犯了什么重罪一般。
慕容瑶觉得很可笑,却原来,爱情和信任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公孙泽现下对她没有了情意,便也没有了信任。因为他现在爱上了周映雪,所以周映雪说什么,他便都相信。在他眼里,她已然成为了一个恶毒的女人,自己生不出孩子,就嫉妒别的女子拥有他夫君的子嗣,想方设法要把这个孩子给害了去。
“公孙泽,这话我只说一遍,今天是周映雪给我传来口信,约我来这孙氏酒楼一见,不过她只是说要见我,并没有说要对我说什么,我不过是好奇罢了,所以就勉为其难地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周映雪和夫君您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当然,我是有些冲动了,只听说有她的口信,便来相见了,这下便有些说不清楚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总是你的原配妻子,是你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便是他日周映雪入了你公孙府的门,也是要对我行礼的,我又何必为难她。我也知道,婆婆和夫君都想要公孙家的子嗣,又怎么会傻到在这么人多口杂的地方做出伤害公孙家子嗣的事情?”
“……”公孙泽一时间无话可说,他确实有些理亏了,现在这两个女人,不管是谁的错,他都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毕竟以后都是要生活在一起的。后院不睦,他在外也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