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错?”
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入耳畔,带着沙场般的萧杀,直击心底。
丫鬟婆子吓得跪了一地,她们哪见过这等阵仗,进府这么些年,从未见主子发这么大的火,还是对着夫人。
夏韵秋看了看底下黑压压的人头,心猛地跳了一下,扯了扯唇,没发出一个字。
太没出息了,太没出息了!
好歹她现在也是闻名祁州城的“秋爷”,产业遍及西陵,在商界那也是呼风唤雨,竟被他一个气势摄住。
心下怅然,这段扯不清理还乱的孽缘!
陈胤见她不语,以为她脸皮薄,不好意思,甩了甩袖子让下人都退了出去。
有些话,他也不想太多人听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只剩两个人的大厅,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
他是在大街上把她抓回来的,彼时,她还一身男儿装,唇上还贴着胡子,一副开心的摸样,那是他在将军府里从未见到过的。
思及此,他的脸色又沉重了几分。
“将军指的是哪一件?”夏韵秋只想快点结束这灵魂般的拷问,没头没脑的问一句吓人的话,又不讲清楚,她怎么会知道哪里错了?
陈胤眼皮一跳,错的都不知道哪一件了,案底丰厚啊,看来,他对他的这位夫人知之甚少呐!
“一件一件的说!”
不容置喙的语气,让她一下噎住,“那……一时半会也说不完……”
倒不是她很乖巧,实在是,不按常理出牌惯了,一举一动在他们眼里都是错,每一天都一箩筐,如何一两句话说完?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溜走,他没继续问,她亦不知如何答,俩人就这么静静的对峙着,呼吸可闻。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在他怒气最盛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该死的哈欠,犹如星星之火,倏的将他积压的怒气点燃,他一把扯过夏韵秋,深邃沉敛的眸光逼迫下来,对上她澄澈迷蒙的水眸,心像被用力的撞了一下,怒气到嘴边生生的停住了,视线触及那红润的双唇,心底的涟漪轻轻震动,裂隙里有丝丝不受控制的异样呼之欲出。
夏韵秋被冷不丁的一扯,扎扎实实的坐进了他的怀里,此刻,四目相对,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她别开眼,不敢再看那双看透人心的眸子,挣扎着起身,像一头不安的小鹿一下撞进了他的心里,砰砰作响。
“……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刚刚……没站稳……”夏韵秋忐忑的抚平他的衣角,搓着手,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等待着暴风雨的降临。
陈胤侧目,触及她露着的脖颈,白玉一般的莹润绕在心头,生生将怒气化成了绕指柔。
“这块玉佩,还记得吗?”
陈胤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通体透亮的玉佩,精致的镂空雕工,衬上红色的流苏,说不出的脱俗高洁。
“……不曾。”看着有点眼熟,却记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几年,她真的是见过太多的奇珍异宝了,这块玉佩虽是上等的玉,也没有太奇特的地方,她委实是记不清楚了。
极力压制着内心的起伏,陈胤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
生辰礼物?
夏韵秋低低的抽了一口气,她怎么把这茬忘了!
她私底下做生意这个事情,陈胤是不知情的,当初为了盘下酒楼和绣坊,她把嫁妆变卖了,生意越来越好,她想做的也越多,看好的不做,就像白花花的银子扔了一般心疼,于是,她就把陈胤送她的那些宝贝典当了,想着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
后来,有钱了,但是,典当的单据找不到了。
生意多,每天看账目都忙不过来,她也就没顾上,还想着他不知道何年月才会回来,这事就耽搁了,怎么会这么巧,被他撞见呢?
“啊……对……记起来了……青莲这死丫头,我都交代过她要好好保管的……”夏韵秋打着哈哈伸手去拿玉佩,被陈胤挡开了。
这套鬼话,他信才怪!
“那个……其实是……”夏韵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她又不想让他追根究底查到更多,只得怏怏的说,“……我换酒喝了……”
反正他都不信,不如更荒唐一些。
“你很缺钱吗?”陈胤纵是不善计算也知道,当初夏老爹为了让她嫁过来,陪嫁了半个家产,还有成婚当日各种贺礼赏赐,那些足够她挥霍半辈子,何至典当宝贝去换酒?
“当然缺!”夏韵秋不假思索的回答,“谁跟钱有仇?不是越多越好吗?”
他娶的竟是个财迷!还是个酒鬼!
再问下去,她还是东拉西扯,没一句正经,气的陈胤想扭断她的脖子,扒开脑袋看看里面都是什么弯弯绕绕。
他越气,她就越发的温顺,眨眼的样子像极了柳妈养的那只猫!
问了半晚上,一个想听的都没问出来,陈胤揉揉眉心,有些疲累,粗暴的扯过她,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柔,“再弄丢了,就断你一条腿!”
“啊……哦……”夏韵秋摸着脖子上的玉佩,脑袋里打满了结,木然的转身,拉开门就往外走。
就在最后一只脚快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听见陈胤忽地问:“……你换的是什么酒?”
“十年陈酿,梨花醉。”她胡乱编了一个,风一般的逃离了。
天知道,梨花醉是个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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