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带着清丽的嗓音穿过耳畔,陈胤倏的停住脚步,慢慢的转身望去,只见夏韵秋被青莲搀着,满脸灰尘,衣服也烧破了,很是狼狈,那双澄澈的眸子在火光下闪烁着耀人的光。
“你去哪了?”
陈胤气呼呼的抓住她的肩膀,“大晚上的玩什么失踪?你知不知道……”
“屋子里起火了,把我呛晕了,刚醒过来……”夏韵秋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能不能不要再骂我了?”
陈胤低叹一声,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带着点点无奈,“好,明日再跟你算账!”
什么跟什么!
火又不是她放的,算哪门子账!
“那个……将军……你的头发焦了,妾身今日刚还买了把新剪刀,你要不要试试?”夏韵秋拎着他肩上滑落的一缕发丝问。
陈胤怔了怔,伸手捏住她的脸,“你先照照镜子收拾你自己吧,本将军的头发你就不用惦记了!”
秋水阁没了,陈胤将夏韵秋搬进了他的院子,暮云阁。
夏韵秋站在门口不敢进,“那个……其实,我住厢房就可以……”
陈胤转身,上上下下打量她,头发散乱像鸡窝,脸上脏的跟乞丐没什么区别,衣服也脏兮兮的,将她拽到铜镜前,让她自己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在担心什么?最应该担心的不是本将军吗?”
夏韵秋无视铜镜里那张沾了灰还风神俊朗的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妾身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夏韵秋,你真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自恋的底线!”陈胤挑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离开了房间,“放心吧,你是安全的,本王还害怕你轻薄本王呢!”
夏韵秋对着他的背影翻了几个白眼,切,到底是谁更自恋!
梳洗沐浴后,她叫过蒋芸婕,满是狐疑的责问,“火是怎么回事?那个刺客又是怎么回事?”
“还未查清。”蒋芸婕如实回答,“今夜之事似乎有人暗中策划。”
她早就打听好了,今夜是陈家堂婶的娘家侄子王宪当值,先前当值的时候,他见夏韵秋不受陈胤待见,觊觎她的美貌,就想着偷偷摸摸的占点便宜,被蒋芸婕打了出去,便怀恨在心,把外院一个婢女的肚子搞大了,被夏韵秋人赃俱获,将事捅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大怒。
王宪只得娶了那婢女,却不知道收敛,逼着那婢女日日行房事,使那婢女小产,再也无法孕育子嗣,他便一纸休书将那婢女赶出了门外,婢女走投无路悬梁自尽。
这笔账,她一直记着,终于等到了机会。
故意留了空当,让他进了内院,待他放了迷烟以为得逞时,敲晕了拖到一边,留好证据造成他欲侵犯她未遂,反被烧死的假象,她则借机溜出陈府,这样就可以人不知鬼不觉的逃出去。
却不料,半路杀出了个刺客,将陈胤引来,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只来得及将王宪捆了起来,塞到了床下。
不等她下令放火,屋子里就浓烟滚滚了,青莲和蒋芸婕只得先将她救出,本欲离开将军府再做决定,无奈,刺客的出现让陈府戒备更加森严,根本就没有机会溜出去,她这才折身回去,假装被吓到了。
只是,如此一来,陈胤势必会加强戒备,以后再想出去就难了。
“王宪呢?可还在里面?”这是她最关心的了,忙活了一晚上,秋水阁都没了,这件事再没办妥,她可真是要呕死了。
“不曾看到。”蒋芸婕无奈的摇摇头,今晚的火太蹊跷了。
“明儿再查吧,折腾一夜都累了,睡吧。”夏韵秋躺在被子里,想了半天未果,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梦里,她又回到了前世,在那个清冷凄凉的院子里,她和青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门外扔进来一个破碗,两块黑馒头,馊味直冲鼻间。
青莲不忍她受此屈辱,为了给她争取见到老夫人的机会,被活活打死,鲜血刺红了她的眼,她努力的想要往前冲,腿脚却怎么都用不上力气,急得她大哭,声泪俱下。
“不要——”
陈胤闻声赶来,看到她闭着眼睛满天痛苦,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知道她是做噩梦了,只是,什么梦会让她如此?
夏韵秋挣扎着起身,目光迷离,看到陈胤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声也让她清醒了不少,“将军怎么在这?”
“大清早你就鬼哭狼嚎的,本将军焉能不过来看一眼?”陈胤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还不快起来,有事情问你!”
夏韵秋悻悻的穿好衣服,简单的洗了把脸,净了口,饭菜就端上来了。
光早饭就十几种,琳琅满目的,差点让她看花了眼。
夏韵秋一边吃一边嘟囔,奢侈,太奢侈了,这暮云阁的饭竟然比秋水阁高出了不知道几个档次,太坑了!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陈胤咽下一口粥问,“做什么噩梦了吓成那样!”
“啊……我做梦了吗?”夏韵秋满嘴的饭,含糊不清的回答,“不记得了……好像是将军抢了我的桂花糕……”
他就知道,狗嘴里是吐不出象牙的!
夏韵秋的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
陈胤懒得问,咬了一口蟹黄包,恨恨的嚼着,这竟是他们成婚三年,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吃饭,真是难得呀!
用完饭,陈胤递给她一枚翠绿的竹哨,“干吗?”夏韵秋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能干吗?还能吃了你?”陈胤深吸一口气,将她抓过来硬生生的给她戴上,“我不能整天盯着你,带着这个能保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吹一下,自会有人出来救你!”
本是体贴的话,楞是让他说成了威胁的语气,夏韵秋摸摸胸前的竹哨,心不受控制的猛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