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看守,盛夏只能守在躺床上敷过药还昏迷不醒的男人身侧。
也不知打了多久的小游戏,才听到床上传来动静,她斜眼望去,神情淡淡,“醒了?”
厉之昂暗暗握成拳,“谁准你待这里的?”
盛夏盯着厉之昂一脸不爽的神情,笑了笑,“你这么不爽的原因,该不会是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心想的人吧?”
“知道我不爽,还杵这儿?”
盛夏耸肩,“门口还守着爷爷的人,有本事你驱走,我绝对二话不说离开。”
厉之昂上下打量了她番,徒然一笑,“少装了,盛夏。”
她装什么了?
厉之昂笑脸逐渐收敛,“我本意带你来厉家向爷爷解释,如今看来,你和爷爷早就串通好了,逼我就范是吧?昨晚你出现游轮上,我就已经起疑了,看你可怜才没说狠话,现在还来?盛夏,你以前的招数还没用烂吗?假装无辜,一切都是你被迫,结果呢?全是出自你之手,我就这么让你着迷吗?这么多年招数还没玩腻?”
盛夏一口气堵在月匈口。
她年少不懂事对他纠缠,确实深入人心,不怪他还误会。
但,这次是他主动带她来厉家的吧?所以,她怎么提前和厉爷爷“串通”?
靠预知吗?
她要有这项特意功能,还混成现在这样?早买彩票暴富了,至于为钱折腾出这么多事?
他脑袋秀逗了吧。
盛夏压下内心的火气,掌心啪地撑在男人肩头,将他按回床上。
“对,厉少说的没错,逼你强我,逼你娶我,和厉爷爷串通一气,都是我计划好的,因为我还喜欢你,满意了?”
厉之昂眸底闪过一丝暗芒,“你终于承认了。”
“当然……都是假的。”盛夏渐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试图坐起来的男人,“我早就不喜欢你了,这些不是我计划的,而是凑巧。”
厉之昂脸色微变。
盛夏又道:“盛家一位一直对我照顾有佳的姐姐被绑架了,我和绑匪约好了在你房间见面……”
“荒谬。”厉之昂打断盛夏,“你是说,你和绑匪的交易地点在我房间?那我看到的短信你怎么解释。”
盛夏面部很纠结,神色怪异地落在厉之昂身上,“我也在想这点,他们怎么知道你的房间,还让我伺候你开心。”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策划的?”
“不无可能。”
厉之昂笑意不达眼底,“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这得问你自己。”
厉之昂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手再次握成拳。
盛夏真的担心对方忍不住打自己。
刚想护脸的行为,却被男人清冷的声音打断思绪。
“你说你现在的姐姐被绑架了?有什么证据。”
“我姐叫盛星星,我现在就可以当着你的面给她打电话,她电话从一个月前就打不通……”
她边说边打电话,并按了免提。
嘟——
“喂?喂!小夏?怎么不说话?”
谁知道……通了?
盛夏顿时傻眼。
沉吟许久,盛夏才找回自己声音,“姐?”
“小夏?你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手机被盗了,没事就好。”盛星星松了口大气。
“姐,你不是……被绑架了吗?”盛夏迟疑了下,继续问道。
“绑架?小夏你做噩梦了?”说着,盛星星不禁笑出声,“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梦和现实分不清了?我被绑架?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盛夏抬眸就对上厉之昂那双戏谑的眸子。
她急切地想证明自己,“你一个月前就失联了,当时我和你老公取得联系,他说你被绑架了,手机也打不通,我和陈深搬来盐城,就是想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我手机没问题啊?小夏,你要不要……看看医生?”
盛夏全身冰冷。
她回复了少许冷静。
对方又道:“不过,既然你和陈深来了盐城,约个时间咱们见一面吧。”
恍惚中,对方已挂断了电话。
她搬来盐城,想方设法凑钱,就是为了赎回盛星星,结果后者告诉她,并没有绑架一说?
怎么回事?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究竟哪里错了?
难道是盛星星的老公做的手脚?
不管是谁,盛星星肯定知情,毕竟手机是盛星星的,也的确一个月时间打不通。
厉之昂打的响指彻底唤回盛夏的神志。
他脸上戏谑反增,“撒谎撒习惯了,现在圆不回来了?”
盛夏咬着苍白的下唇,“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呵。”厉之昂但笑不语。
盛夏起身就要走。
“去哪儿。”男人嗓音冷清。
“我会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盛夏头也不回。
等到女人走后,男人执起旁边水杯狠狠往地上一掷。
嘭——
玻璃杯四分五裂。
“少爷,老爷有请。”
书房。
厉爷爷笔尖做最后的收尾,见门被推开,他净了下手,对来人道:“来了?过来瞧瞧我做的诗。”
“嗯。”厉之昂走到文案前,瞥了眼,煞有其事的点头——最终得出结论:“狗屁不通。”
厉爷爷接过佣人递来的擦手毛巾就往男人隽脸上狠狠一掷,“放你的狗屁!”
厉之昂唇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爷爷你错了,狗屁是你的画,不是我。”
“臭小子!刚才在院里没挨够是吧!”
厉之昂依旧笑容不减,甚至无动于衷地耸了下肩。
那神情像是回答厉爷爷:没挨够,再来呀,老骨头。
眼看着战场即将因厉之昂的态度爆发,管家忙给老太爷顺气,“老爷,少爷就算有九条命,现在也只剩一条了,你悠着点,他可是厉独苗啊。”
厉爷爷吹胡子瞪眼,“我儿子若不是像我一样专情,现在厉家财产还用得着这混小子一人继承?”
厉之昂火上浇油,“爷爷,您这是夸我爸呢,还是假借我爸之名实则夸自己?”
“臭小子!”
厉爷爷举起拐杖就朝厉之昂身上砸去。
管家这回没拦住。
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医生去而复返,顺带严肃地叮嘱道:“老爷子,再有第二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您悠着点。”
医生都这么说了,为了厉家唯一血脉,厉爷爷也不敢再下重手。
等到医生走后,佣人抱了一堆又一堆毛巾进来,厉爷爷眉梢微扬道:“谁让你们抱进来的?”
厉之昂颤巍巍地举起右手,“我。”
随后,厉之昂歪头笑道:“爷爷您没听医生刚说什么?再有第二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您过度伤心和自责,我让他们准备了毛巾。毛巾砸不疼,没事,您可劲儿砸。”
厉爷爷眉心又隐隐跳动了。
顷刻,厉爷爷举起毛巾就往半死不活的厉之昂身上砸去,“心疼个屁!砸死你都活该!臭小子能耐了!你砸不上天呢!欺负了人姑娘,打死都不肯负责?我平时是这么教育你的?混账玩意儿!”
发泄完了,厉爷爷见厉之昂伤口没裂开脸色却更苍白了,阖眼叹气道:“你要真不喜欢,爷爷给那丫头一笔钱当做补偿,我看她也不像以前喜欢你了,还有个挂在嘴边的未婚夫,拿了这笔钱她应该……”
“爷爷!”
厉之昂神色慌乱。
厉爷爷掀开一只眼,睨了眼躺在床上的孙子,“怎么?”
厉之昂缓过神来,敛了神色。
他喉咙上下滚动,嗓音沙哑,“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厉之昂补充道:“和我在一起的机会。”
“……”你小子就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