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到城门诸多手执兵器的将士,马车上的白虎站了起来,似是担心他们拦下马车,口中发出了低低的呜咽警告声。
城门边上的铁秀珍悲泣着,想冲过去看看亲弟遗容,被齐国公紧紧拽住她的手。那头白虎既有灵性把灵柩送回来,定然是不可能让别人冒犯妻弟遗体的。
城头上的楚帝连忙挥手示意将士们后退开来,拉车的马匹像是识途的老马。在众人悲痛且惊讶的目光中,自行穿越街道往齐国公府方向走过去。
楚帝既吃惊又震憾,带着同样吃惊的百官坐上车辇,跟在马车后头。
马车到了齐国公府便停了下来,白虎对着齐国公府门仰天长啸,声音迫切中带着期盼,像在叫人快快出来迎柩。
大家都敬畏地看着这一幕,怀疑这头白虎是神灵派来的灵兽。
齐国公府的管家听到虎啸声,知道自家夫人的弟弟遗体由白虎护送回来,带着几名家奴急急打开大门。看到了大门外的情景吓坏了,不知道是要转身逃跑,还是不畏虎威叩拜铁战的灵柩?或是叩拜后头的楚帝?
白虎看到有人出来,转身回了车厢中,不一会它就叨着一个襁褓出来,自马车上跳下,把襁褓放在站在门口的管家跟前。
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怕是铁战的遗孤吧?只是一路无人照顾,还能活吗?”
随后跟上来的齐国公夫人发出了嘶心裂肺的哭叫声,跌跌撞撞冲过去,扑跪在地上把襁褓抱了起来。熟睡中的婴儿许是被她的哭声吓到了,发出了“哇”一声清脆响亮的哭声。
白虎发出温柔低呜声,用脑袋轻拱着婴儿,也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婴儿哼哼几声慢慢停了下来。
三个月的长途跋涉,小小婴儿由一头白虎照顾安然归来,宛如神迹!
远远跟过来的老百姓敬畏之余,掩面悲泣。有长者小声说道:“这是苍天有眼,神灵庇佑!不忍铁将军绝后,他的孩儿才能安然活命啊!”
也有人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孩子将来定然不凡!”众人纷纷附和,都对孩子给予善意的祝福。
楚帝凝目看向齐国公夫人怀中的婴孩,不知道是男是女?铁战虽死犹荣!他须得顺应民心,封赏这孩子。
齐国公含泪到楚帝跟前告罪,要打开中门将灵柩迎进府中。楚帝点头应允。
白虎目送着马车进了齐国公府,又深深地看了齐国公夫人一眼,仰头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长啸,跃下门前台阶飞奔离去,转眼消失在众人视线内。
楚帝领群臣瞻仰铁战夫妇遗容,棺椁打开来。此时已经是仲夏季节,天气炎热。棺内寒气袅袅而出,铁战夫妇遗体保存完好。大家又是一翻惊畏!
楚帝身边的内侍冯兴见识多广,低声道:“陛下,铁将军夫妇应是口含衔寒玉故尸身不损。”
楚帝定睛往铁战嘴巴看过去,果然缕缕寒气自他双唇散发出来!轻轻点了点头,暗道:“如此大手笔,也不知道是人还是神鬼所为?”对着冯兴扬了扬下巴,目光往齐国公夫人怀里的襁褓看过去。
冯兴低头躬身走过去问话齐国公夫人,不一会转回到楚帝身边,递上一块巴掌大的布帛给楚帝,垂首道:“是名女婴,出世前铁夫人已死,应是剖腹而生。”
楚帝接过布帛,见上面写着:“铁战之女,母死后生。”后面附写上婴儿出世时辰,正是破城之日的卯时。字虽小而苍劲携逸,显见执笔之人定然不凡!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朕赐封她为县主吧!”
冯兴也感觉可惜!若是个儿子,说不定铁家还能再兴起来,却是个女儿,谁说不可惜?一代英雄无后!
铁战死后极尽荣哀追封为一等忠勇公,谥号忠武。女儿赐封为山君县主。山君即虎之别名,取其得白虎再造之意。忠勇公无父母兄弟族人,仅得一亲姐即齐国公夫人,山君县主由齐国公夫人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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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的初秋,齐国公府正院,齐国公坐在花厅中,对年近半百的府医王子思道:“景轩病情如何了?”
王子思拱手道:“小公子得的不仅是小儿迟语症,他是自己拒绝和外界的人事物接触。除此以外他的身体很健康!他这病是先天的,要慢慢诱导,并且不一定会好!”
齐国公长长叹了一口气,闭目挥手示意王子思退下。他今年四十有八近五十了。除了三名庶女外,仅得一子,偏偏这个儿子却是个傻子。
齐国公转回卧室之中,凝神看着坐在罗汉床上,一言不发低头把玩着一串佛珠,面目如画七岁大的儿子。又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五岁大,把九连环拆玩得飞快的,五官英气俊美的酷似妻弟的外侄女。
齐国公握紧了袖中的双拳,终是下定了决心,沉声对坐在一边满脸愁容的夫人道:“换!七岁要启蒙,再不换就来不及了。陛下不可能让一个傻子继承国公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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