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馥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大皇姐莫生气,气大伤身,你想学回头我教你就是了。”
“你!”长公主面色一变,却碍于一干姐妹在这看着,不得不压制下去,不过胸脯的起伏越加剧烈。
黄子馥无辜的眨了眨眼,就是故意要触长公主霉头。谁让她性子要强,又仗着最得皇祖母的喜爱,一向眼高于顶,如今输给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应当能两天食不知味吧,这样一想,黄子馥笑的眯起了眼睛
黄韵琪一点都没瞧出来两个人之间的火花,兀自跑到皇太后身边,拉着她的衣袖道:“也不用全部阅完了,反正我们肯定是要输的嘛,皇祖母你就让我们看看三皇姐的策论吧,你看把大皇姐着急的,眼睛都红了呢!”
“黄韵琪!”长公主红着眼,恨不得给这个傻缺妹子一巴掌。
太后心中郁结,方才可是她张口夸赞了的,现如今叫她如何改口?
正僵持间,却听守门的太监扬声道:“皇上驾到。”
黄子馥眸光一亮,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刚转身,就见身着明黄色五爪金龙皇服的英俊男人快步走了进来。看见宫殿之上娉娉婷婷的几个女儿,康哲帝面上显出一抹和蔼的笑意——
“怎么如此热闹?说来让朕听听。”
众人纷纷行礼,黄子馥轻声唤了一句:“父皇。”两个字刚出口,眼中便有些酸涩。
黄子馥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她轻轻走到康哲帝面前,眷恋地望着他。
“馥儿,听闻你昨日在威远侯府落了水,身子可好些了?”黄盛抬手摸了摸黄子馥的脑袋,眼中满是关切。
“三皇姐姐身子好了,今日还写了一篇超棒的策论呢!”还不等黄子馥说话,黄韵琪便挤了过来,拉住黄盛的手摇了摇,“许久不见父皇了,琪儿甚是想念父皇呢。”
黄盛拍了拍黄韵琪的肩膀,转头看向黄子馥,安抚道:“还是叫太医好好瞧瞧,你平日里身子就不大好,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黄子馥点点头:“儿臣晓得的,倒是让父皇挂念了。”
康哲帝又拍了拍她的脑袋,想起黄韵琪方才说的话,颇有兴趣道:“馥儿写了什么策论?”
“皇祖母今日考核我们课业,让我们每人做了一篇策论。我们几个写的策论皇祖母都不满意,就只对三皇姐的赞不绝口,我们都想要看看三皇姐到底是写了什么呢。”黄韵琪抢先回答道。
康哲帝点点头:“馥儿,可是这样?”
“皇祖母不过是对我所做的策论夸赞了几句罢了,哪里有六皇妹说的那么夸张。”黄子馥面上显出几分红晕,有些欣喜地看着康哲帝,有点小小的得意,却又极力掩饰的样子。
康哲帝开怀一笑,对太后道:“馥儿这孩子就是太谦虚了。不知道她写的是什么策论,可否让儿臣一阅?”
哪怕再不愿意,但是皇上的要求太后是怎么也无法拒绝的。带着金丝甲套的手指不甘愿地蜷缩了一下,太后不情不愿地将手中的试纸递了过去。
“观点倒是颇为新颖,可对于女子来说,有些言论还是太过大胆了一些。”太后不咸不淡地说道。
康哲帝并未争辩,只是伸手接过了试纸,含笑看了起来。不过片刻之后,康哲帝面上的笑容便扩大了几分,浓黑如墨的眉平展开来,像是看到了极为愉悦的事情。
“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康哲帝击掌赞道,“构思精巧,见解独到,我儿虽为女儿之身,可经纬之才不输男子!”
“父皇过誉了,哪儿有您说的那样好。”黄子馥被夸红了脸,嘴上谦虚着,但是眉眼间的笑意却显得分外高兴。
“连父皇都说好,那定然是十分的好了。父皇,快让我们看看嘛,琪儿都要好奇死了!”黄韵琪抓耳挠腮,很是着急。
康哲帝笑着将手中的试纸交给黄韵琪,对黄子馥招了招手:“馥儿,朕观你文风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可否告诉父皇是受了什么影响?”
黄子馥把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前些日子出宫,正好遇上了南边的难民逃到皇城,简单交谈几句之后感慨良多,等到了威远侯府的时候又同表哥畅谈之后,心境豁然开阔,这才觉得自己一直局限于宫中一隅,见识浅薄,所思所想太过片面。先前见了皇祖母出的题目,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豪情,因而写出的文章同以往的有很大的不同。”
“好,我儿能够知体恤百姓,知民生疾苦,委实了不得!”康哲帝一向喜爱黄子馥,此时听了她的话,心中更是欣慰。他的这个女儿终究是个眼光长远的。
他们说话的空隙,其余的五位公主已经将这篇策论仔细看了,心中皆是震惊不已,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黄子馥,竟然有如此心胸豪情,委实叫人佩服。
“三皇姐,你方才说的威远侯的表哥,可是那位顾楷尘顾公子?”一直站在一旁的五公主突然出声问道。
“是啊,表哥才华横溢,见识卓绝,便是他的几番言论让我获益匪浅。”虽然她借鉴的是纪雅臣的文风,但是黄子馥一点都不介意把功劳推到顾楷尘的身上。
康哲帝闻言倒是起了几分兴趣:“朕早就听闻威远侯世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此言非虚,朕倒还真是想见一见了。”
“父皇,虽说举贤避亲,但顾表哥是真的有真才实学之人。他不仅文章写的好,而且十分关注民生疾苦,他这些日子都在往难民区跑呢,每天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一点都不像个世家公子。”明贬实褒,黄子馥毫不犹豫地给顾楷尘贴金片。
若是能够让顾楷尘在父皇面前刷够了好感度,到后来殿试的时候也增加了几分筹码不是?
康哲帝果然十分欣赏,点头道:“此子倒是个可造之材,如今朝廷就是需要这样关心百姓的栋梁啊。”
黄子馥敛眉低首,遮住了眼底的暗喜。
等到康哲帝离开的时候,太后的脸早已经阴沉如水。她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孙女儿,冷淡道:“哀家今日身子也有些乏了,你们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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