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楚熙没想到云泽如此轻易便承认了,他原本以为需要费些口舌,没想到那老不死的还能收到如此有趣的徒弟。
楚熙不但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反而眼中多了些赞赏之意。
云泽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打算惩罚我?”
“你已经在思过崖思过了。”
“可这是两码事!”
“我要将这两码事当做一码事,整个青云观也是无人敢反对的。”楚熙上下打量的云泽一番,“你不像是那种故意寻仇、在背后下冷手之人,说说吧,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
云泽原本没打算为自己辩解,却不料千算万算没算到大长老竟不怪罪自己,他有些茫然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隐去关于荼蘼的所有情节,直说当时无聊,便去后山逛逛,不料将正在修炼的李玉衡当做闯入青云观的妖物,阴差阳错伤了李玉衡。
楚熙听到云泽发现是李玉衡后,果断转身走开时,已乐的合不拢嘴。云泽实在不知,如此“为老不尊”的人是如何做得了大长老的。
待楚熙乐完,乐到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可乐之时,才一本正经地对云泽道:“小子,记住,今日这番话你只能对我说,对你师父说,旁人若问起你这件事情,你一口咬定不是你所为便是了。”
“啊?”云泽有些没明白楚熙的意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你顺眼而已。”楚熙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况且论资质来讲,你比李玉衡强上太多,虽然现在不如他法力高深,但假以时日,他必不会是你的对手,我们倒不至于为了他而放弃你这个好苗子!”
云泽心想,什么顺眼,真正的理由还不是后者?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作为有可能成为强者的人,自然会受到优厚待遇。
对这一点来说,云泽并不在意,他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内心,专心修炼,去实现自己斩尽妖魔的目标便好了。
楚熙又向云泽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云泽继续在思过崖精心修炼,晚上入梦与荼蘼相见,往往荼蘼在云泽梦中呆了一夜后,白天便特别困,于是就躲在云泽袖子里睡大觉,有时候睡醒了云泽还在修炼,荼蘼便跟着一起修炼,因为她之前答应了云泽,要好好修炼,争取让云泽在现实中听见她的声音,甚至看见她的模样。
但荼蘼并不是能一直安静的妖,修炼到一半便想跑出去玩耍。之前作为荼蘼花一直生根在固定的一个地方,如今有了自由,还如何能安静的下来?
每次云泽修炼结束后都要在思过崖上到处找她,直到看见那花瓣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时,才能放下心来。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云泽再一次下了思过崖,不同于上次的不安,这次云泽的心情十分愉悦,虽说云泽神情冷淡,一般来说从脸上看不出喜怒,但他心里的高兴却是实实在在的。因为这次荼蘼安安全全的躲在他的衣袖里,他不必再心乱如麻地胡乱猜测她的去向。
下了思过崖,云泽回他住处的路上陆陆续续遇见了许多弟子,皆对他侧目而视,十分忌惮他的样子。
荼蘼从云泽的袖子里露出小脑袋,凝神细听,听见了云泽身后之人的怯怯私语,大概就是“云泽不顾同门情分,对钱江痛下杀手,差点取其性命,我们最好离他远些”之类的话。
荼蘼握起拳头,用法术吹起一阵冷风打向那几个背后议论人的弟子。
众弟子感到有股杀气飘来,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恐避不及地离开了。
“混蛋,竟然说云泽的坏话!”荼蘼鼓起小脸,气得不轻。
她从云泽袖子里钻出来落在云泽身前,尽管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安慰道:“云泽,你千万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明明是那个钱江先欺负你的。我只道云泽心底善良,就算我不阻止,云泽你也一定不会那么狠心杀了钱江的。”
云泽神色平淡地看着飘在眼前的花瓣,似乎能感应到荼蘼正在安慰他,于是摇摇头,“没事,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什么都无所谓的。”
荼靡笑了,花瓣绕着云泽转了好几圈才钻回到他的袖子里。
云泽下了思过崖已有好几日,除了所有弟子都躲着云泽外,也没什么事情发生,钱江估计是真的被吓着了,云泽听说在他在床上躺了好几日。
这日早晨,云泽接到通知,说是去山门口迎接掌门回来,云泽这才想起所谓的掌门就是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师父。
山门处已经站了很多人,云泽过去的时候,弟子们都不约而同的远离了他几步,不愿与他站的近些。李玉衡斜眼看着云泽,面上满是不屑。钱江跟在李玉衡身后,也不敢看云泽,眼神一直在闪躲,云泽知道,钱江是真的怕他了,想来以后也不会再找自己的麻烦了。
从前云起时回青云观从未搞过如此大的排场,今日不知为何,半个青云观的人都跑出来迎接,云起时到青云观的时候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弟子恭迎掌门归观!”所有弟子皆下跪迎接。
大长老楚熙哈哈大叫道:“怎么样,你这老不死的有没有被我们吓到?”
云起时拍拍自己的胸口,“倒真是吓着我了,这都是你安排的?”
“除了我还能有谁?”楚熙挥挥手,让众弟子起身,回头对云起时说道,“你收的那个徒弟实在太厉害了,来了没几天就惹出一箩筐的事,还好我机智聪明,都帮他摆平了!”
“说起我这个徒弟,他在哪呢?”云起时一拍脑袋,在人群中寻他。
云泽迎着他的目光走过去,跪下,“弟子拜见师父。”
荼蘼站在云泽身边,朝云起时做了个鬼脸,她的神识无人能看见,自然也不怕云起时能发现她。
“好徒弟,快起来。”云起时那他扶起来,上下打量着他,忍不住夸赞道,“好徒弟,我果然没看错你,这才半个多月,你进步就这么多了。走走走,我们进去说!”
云起时拉着云泽走了,留下众人在门口,李玉衡脸上闪过一抹嫉妒之色,荼蘼正好不小心瞧到了,她瞅准时机,在李玉衡迈开脚步向前走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绊子。
李玉衡只觉的有什么东西拽住了他的脚,他失去了平衡,狼狈地摔在地上。
“哼!”荼蘼得意地哼哼两声,忙转身追着云泽去了。
云泽跟着云起时到了掌门人所住的青云殿,云泽第一次进来这里,有点拘束。
云起时一副道骨仙风的模样,站在殿中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挺拔的身姿,才想起来让云泽不必拘束。
“云泽本来就没拘束好吧!”荼蘼大喊道,只不过没人听得见。
“这几日修炼的如何了?”云起时一本正经地问云泽,此时倒真有些得道仙人的模样。
云泽老实回答,“虽然比之前进步很大,但是弟子知道,这远远不够。”
“嗯,不错。”云起时赞赏地看着云泽,“你觉得当如何更充分地提高修炼效果呢?”
“实战经验。”云泽昂起头,有板有眼的分析,“弟子修炼的确进步的挺快,但是缺少实战经验,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前几日我曾和钱江师兄比试过一场,他输在了我手上,但其实我二人实力并没有差多少,他没有一丁点的打斗经验是他的劣势,弟子虽然经验不多,但好歹有一些,所以能勉强胜了他!所以我认为,在不断修炼的基础上,还要不断的进行实战、积累打斗经验,这样才算真正的进步。”
云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小小的身子微微有些喘息。
荼蘼在一旁鼓掌,大喊着,“云泽好棒!”
不知云泽听到了没,忽然向这里看了一眼。
这时,殿外传来掌声,大长老楚熙满面春光地走进来,“云泽小子说的很有道理,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解,长大后的成就不可估量啊!”
“这还用你说?”云起时瞥了楚熙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今日要回来的?”
“靠这个。”楚熙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荼蘼瞪大了眼睛,“这个大长老似乎挺厉害的,竟然猜这么准!”
荼蘼跑到楚熙面前晃了晃手,“你能猜到我在这里吗?”
云起时不再与楚熙说话,转身对云泽说道:“你方才的那一番话也正是我想与你说的,所以这半个月你先在青云观修炼,半月之后我为你寻几个小妖让你试试手。”
“多谢师父!”云泽向云起时施了一礼,荼蘼学着云泽的模样也施了一礼,“谢谢你了!”
之后云起时吩咐云泽先回去,待他走了之后,偌大的青云殿只剩云起时和楚熙两人。
“你也看出这孩子不同常人的体格了罢?”云起时收起了玩闹的表情。
楚熙点点头,“嗯!好好培养,必成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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