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浮浮沉沉。
苏悦再度醒来,却发现是在一个水雾朦胧的天地里。有花鸟有水,柳柳成荫,良田美树,可肉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凡境。她狐疑的看了四周,忍着胸口的疼痛去了湖边。
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一时间似乎有什么在召唤她一样,苏悦垂下头,忍不住双手捧起了泉水,送向苍白的唇。霎时间仿佛天地都清明了起来,心里有感,她掀开自己的衣裳,左胸那里的伤痕,光滑如初,却无缘无故多了抹赤色风印。
苏悦还想再看看,这时候胸口一热,睁开眼却已经不再是刚才那方天地了。
赵素梅还在一边哭,苏平也是。好像刚才的场景,都是她臆想出来的,苏悦按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残留的灼热感,告诉自己,那不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
接下来的几天,苏悦借着养伤,都在试验那空间的用处。泉水可解百病,强身健体,但除了这一点,她暂时还没有发现别的用处——可胸口处那抹红印似乎与她息息相关,苏悦心里清楚这空间还有别的更大的效用,可就是想不出来。
头疼的厉害。
俞秋兰到底心里有些怯苏悦了,好几日都没敢去找麻烦。
天才刚蒙蒙亮,苏家人都没有起来,只有赵素梅一个人再干活。
原本苏家的家务活就都是赵素梅干,可自打苏悦五岁之后就开始管了,赵素梅去下地。可这几日苏悦病了,赵素梅就又是下地又是管着家务活,一天最多只能睡两个时辰,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苏悦看在眼里,这日起了个早,便帮赵素梅干起了家务活。
“悦儿,你这伤还没好呢,怎么就起来了,快,去屋里头躺着!”赵素梅惊讶之余连忙道。
“没事,娘,我好的差不多了。”
“伤筋动骨都要一百天,你这才多久!去躺着!”
“贱人贱骨头呗,伤自然好的快。”说话的人是苏秀,俞秋兰的小女儿,正拿着镜子来回描眉,穿的是村人穿不起的绣花鞋,漂亮的彩衣,都是苏成考试之后从城里买回来的,与灰扑扑的苏悦简直不像一个家里出来的。
苏悦从她娘手里拿过扫地的笤帚,直接就着苏秀那边扫过去。前几天苏家刚摆过席,地上全是油,脏得很。苏秀躲闪不及,那双绣花鞋直接就脏污了,气的她柳眉倒竖,“苏悦,你干什么!这绣花鞋一百文呢,你赔给我!”
鸡叫了一声,苏家人也慢悠悠都起床了。
“一百文的绣花鞋,我都没有呢,娘。”苏悦委屈巴巴的看着赵素梅,女儿刚受过伤,差点死了,赵素梅心里一疼,道,“等你爹这次回来了,我让她也给你买。”家里的钱都是给刘婆子的,如今苏秀有一双,她女儿有一双,也可以罢?
“就你还想要绣花鞋!天生下贱命,你做梦呢吧!”苏秀气的可不轻,在她看来赵素梅和苏悦一样,都跟家里的下人差不多,现在把她的绣花鞋弄脏了,还想跟她穿一样的,可不是不可饶恕吗?
“这绣花鞋一百文才一双,你穿什么穿?!”说话的是刘老婆子,秀儿长的漂亮,又乖巧,以后不愁嫁个好人家。这苏悦跟她娘一样,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都是不受教的!
“我为什么不能要绣花鞋?”苏悦脸上委屈不在,直接冲到了门外头,坐在地上就开始撒泼,“爹啊,你都不知道我和娘跟弟弟在家里过的什么日子!秀儿穿一百文的绣花鞋,我的鞋破了个洞都不能换新的!我不管,今儿要是没绣花鞋,我就一头碰死在这儿,好让人知道,我秀才大哥的娘,是怎么欺负我们大房的!”
话说到一半儿,苏成从里头出来了,连忙去外头把苏悦拉了回来。他原以为苏悦一个小姑娘没多大力气,可苏悦存了心让他出丑,回来时他那身价值一两银子的儒衫也跟苏悦一样了。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苏成骂道,一旁刘老婆子连忙给端上水。
有辱斯文,他拿着大房卖血的钱读书奢侈时,便不有辱斯文了吗?大房吃糠咽菜,二房山珍海味,想的倒美?
“娘,给她一百文,让她去买绣花鞋!”山野村妇!为了一百文就这么闹!苏成平日里喝酒应酬偶尔也是一两银子,自然不把一百文看在眼里,可现在这么个蠢妇为了一百文差点坏了他的名声,气都气死了。
刘老婆子怎么都不愿意给,可苏成是她最看重的孙子,不情不愿的,也只能给。俞秋兰等人也不敢说什么——大房老实他们不怕,就怕大房不要脸起来,毕竟苏悦这样泼妇起来,要脸面的人都怕!
赵素梅看婆婆脸色实在太难看了,没敢去,只让苏平送她姐去了。
“姐,你就是想要绣花鞋,你也别那样啊?”苏平道,“你这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村里人娶媳妇也是看重名声的,刚才他姐那个样子,可不就跟个泼妇一样吗?”
“那些人,明明知道是苏成推的人,却都说是你推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她却并没有理会弟弟这句话,反而问了不相干的。
苏平垂着头,拳头捏的紧紧的,“因为大哥是秀才。“
“那你想读书,想做秀才吗?”苏悦问道。
苏平没说话,可捏紧的拳头却表明了他的想法。苏悦手里提着一百文钱,道,“我今儿能要来一百文,改日就能让你读书做秀才。脸面算什么,阿平,我告诉你,日子过不好了,脸面一点都不值钱。”
“可是姐——”
“若你以后做了秀才,还怕我没有人娶吗?俞秋兰欺负人,无非就是咱们大房老实,你跟娘都老实,总得有个疯子出来!她以后还欺负人,我便是做条疯狗,也要一口一口的咬回去!”
是啊,苏平听着他姐这么说,心里的某一根筋似乎被人挑动了一样。二房不就是在欺负他们吗?欺负他们逆来顺受,论道理,他才是长房长孙,该读书做秀才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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