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泊正在苦恼,敲门的陈水却更加焦急了,连捶了三下又大声地道:“幺弟?你怎么了?快开门!”
陈泊刚想硬着头皮去开门,不料火爆脾气的陈水却话音刚落,已经一把拉开了陈泊的房门。
好吧,这个世界里的房门,内外双开的,其结构有些怪异。
陈泊连忙把左手往背后一躲。
陈水眼尖,自然是瞧见了陈泊的这个动作,她当即疑惑地走了过来,敛起了眉头,奇怪道:“幺弟,你手里藏着什么?给三姐看看?”
那副表情,仿佛在怀疑陈泊是不是刚刚正常了几天,又陷入了呆傻之中。
“没……没什么。”陈泊硬着头皮,同时又有些奇怪地回答道。
自己也不由得微微侧头,瞧向背后。
那些光环,如此显眼,纵然是藏在身后,恐怕也是可以看出一丝痕迹来的吧?
陈水连迈几步,就欺近了陈泊的身边,一把按住了陈泊的双肩,探头就瞧向陈泊的身后。
陈泊刚想反抗,挣脱陈水的控制,不过心念一凛,最后还是放弃了。
既然这光环漏斗如此显眼,自己恐怕无论再怎么隐藏,都无济于事的吧,家里人总会知道的。那还不如就让他们早点知道么好了,说不定,父亲陈功知道后,会告诉他更多关于神士的事情呢!
不料,陈水却是疑惑地微微侧身,低下了腰身,伸手掰开了陈泊的左手掌。
陈泊暗忖开来,那光环如此显眼,不用再去掰手掌来看了吧?
“幺弟,你今天是怎么了?手里空无一物,为何要遮遮掩掩的?”
陈水收回了腰身,一脸疑问地凝视着陈泊的面孔,仿佛在寻找陈泊再次呆傻的证据。
陈泊一惊。
空无一物?
那么显眼的光环漏斗她看不见吗?
陈泊连忙把左手抽了回来。
咦?
陈泊疑惑起来。
左手食指上的光环漏斗真的不存在?
陈泊瞳孔微缩,凝望起来。
不料就在瞳孔微缩的那一刻,陈泊就发现,那消失的光环漏斗就又现身了!
陈泊瞧向三姐陈水,可是见她同样敛眉凝目,却依然一无所获的样子,陈泊暗暗猜想,这恐怕……应该就是神士拥有的能力之一吧?若是神士都存在这种脉轮现象,那么,只要一凝瞳敛目,就可以借由这种脉轮现象知晓别人的身份了!
亏他一宿没睡,都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所以愣是凝瞳敛目瞧了一晚上的光环漏斗!
陈水眼见陈泊脸上的表情变了数变,探出了纤纤玉手,敷到了陈泊的额上,关切地道:“幺弟,你没事吧?别吓三姐。”
陈泊心头一松,嘿嘿一笑,挡开了陈水的玉手:“谢谢三姐关心,我没事,我逗你玩的呢,我就知道,三姐最关心我了。”
“哈?讨厌!你竟敢耍姐姐哦?看打——算了算了,爹找你呢,说是有事要跟你说。”陈水抡起了玉拳,不过打到一半,就顿住了,垂了下去,一本正经地道。
“哦……那快走吧!”
陈泊笑道。
于是二人穿堂过屋,离开了家门,往湖边去了。
一路上,陈水还不忘疑惑地瞧向陈泊的左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古怪情景,同时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事来,脸蛋有些微微绯红。
陈泊则完全不理会三姐的异样,时不时地瞧向自己的左手,似乎在猜测着什么,憧憬着什么。
片刻之间,陈泊与陈水二人一前一后,已经穿出了树林,到了皓明湖边。
陈泊直到迎头撞上了二哥陈林,才晃然惊悟自己想得太过入迷了,连忙招呼了一声“二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来到了平常父兄几人平日里练武之地。
眼见陈泊如此莽撞,三姐陈水更加迷茫与疑惑了。
这小幺弟是怎么了?好像还是不太正常啊!
陈功背湖而立,面向着四位儿女,身躯高大挺拔,倒背双手,淡然地瞧着四个儿女呈一字排开,从长子陈山,到次子陈林,再到三女陈水,最后目光落定在陈泊的脸上。
陈泊此时已经收回了心思,正在猜测着父亲把自己叫到此地是何用意,同时也在盘算着找机会向父亲询问一下有关神士的事情。
“石娃子,知道爹叫你来的用意么?”陈功平静地问道。
“……爹是想叫我从今天开始也要学武吗?”陈泊一看这架势,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嗯,不错。我陈家儿女,不仅要从文,还要习武,所以从今天开始,石娃子,你也要和你的三位哥姐一样,从文习武。而且……有一件事,也应该让你知道。”
陈功温和缓慢地道。
陈泊一听,心中当即明白,恐怕父亲要说的,就是钟家为了夺得这一片湖林,亦即他们生活的这一片望月山庄而布设擂台,一个月后就得上擂以决生死之事了。
果不其然,在陈泊故意流露出疑惑后,陈功就把生死擂约的事情由头至尾地给陈泊说了一遍,事实上,陈泊当初早已听了个明白,不过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再次听了一次。
最后,陈功依然淡淡地道:“石娃子,只有一个月不到的光景,爹也不知道你到底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不过,不管怎么样,身为我陈功的儿子,就必须习武。一个月后,就是生死擂约之期,爹且问你,你是想与父母兄姊共赴困难,还是苟且偷生,偷偷离去?”
陈泊心中暗叹,这亲爹说话也太有水准了,话都到这个份上了,难道还敢厚着脸皮说:我愿意苟且偷生,偷偷离去?
是非曲直,对错恩怨,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关于此事,陈泊自然也有自己的看法。
正如那钟不二所说,为了这望月山庄,就平白搭上性命确实不值,理智的做法,确实应该避其锋芒,另寻他处生活便是。
只是,两日前,陈功点破了钟不二的谎言,很明显霸云天士院征用这片湖林所要付出的条件,是被他打了极大的折扣后给出来的,也就是说,陈家上下,被钟家给算计进去了,被钟家借霸云天士院的威势想要直接压迫成全,成其好事。
而这,根本就犯了天武者的忌讳!
饮霜风,餐寒露,不堕天武之志;
凭武志,展傲骨,不允谁人侵算!
因此,纵然明知钟家背后是顾神士,是霸云天士院,陈家上下习武之人,全都不为所惧,应下了擂台生死之约。
哪怕那是一条不归路,身为天武者,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陈泊纵然心中对这种把武者尊严看得比性命更重的处世原则不敢全然赞同,却也是万分敬佩的。只是,他无法猜想,那位顾神士,是什么修为?生死擂台之上,他又是否真的会插手?万一自己不小心把他重伤了,甚至是挺尸了,霸云天士院,又将如何举动?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他被那顾神士给一击毙命,横尸当场。
想一想,这十二年来,一家人其乐融融,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姊,对他都无比关心,生怕他受一点点委屈,尤其是母亲钟氏,对他更是全身心的付出,无怨无悔,令他这个‘傻哑儿’得到了无比深厚的温暖。
然而现在,这个家却受到了外来势力的压迫与侵诈,而且,这股势力中,不仅包括了自己的亲娘舅家,更是涉及到了超然俗世之外的神士宗院!
他身为家中一员,有可能临阵脱逃吗?
陈泊自问做不到。
因此,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一世的父母兄姊,他都绝不能做那缩头乌龟、托桃猴狲。
也只有他这个神士出手,才有可能为陈家在生死擂上赢得生机!
故此,纵然明知前路危险重重,生死攸关,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再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神士了不是?总不可能一丝机会也没有的!
正是抱着这样的打算,陈泊思量终定,微微一笑,应道:“大哥二哥和三姐都应下擂约了,我怎么也不能拖了哥姐们的后腿吧?虽然我刚开始习武,不过爹,我愿与一家人共迎困难。”
陈泊话音刚落,山林水三人就异口同声地疑道:“你怎么知道?”
陈泊汗颜,没曾想这一不留神说给说漏嘴了:“唉呀,爹现在只问我,而且哥姐你们几个全都在这里,那不明摆着是应下了擂约嘛。”
陈泊只好装作一副自信斐然的姿态道。
陈山等三人这才微微解了疑惑。
“嗯,很好!不愧是我陈功的儿子!一个月不到的光景……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传你一套武技吧!武技,专注于套路,简单实用,不像武功需要长久修炼才能有所成,当然了,威力是小了一点,不过,生死擂台,有一点武技总强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至于一个月光景,你能练到什么地步,那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陈功淡然微笑道,对陈泊的表现似乎极为满意。
陈泊其实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天武者所修炼的功法基本上分为了武技和武功两大类,其中,武功又分为内功法和外功法,内功法修炼极为耗时,但是一有所成,威力无穷,足可凌空击出掌力腿劲,隔山打牛不在话下,与陈泊前世所修功法属于同一类;外功法则注重身体磨炼,把整个身体练成金刚之躯,配合各种稀有的药材辅助,可以在较短时间内速成,纯粹是靠蛮力拼敌。
而武技,则分为体技和器技两大类。体技,靠的就是灵活的身手,凭借拳头,手掌,手指,手肘,膝盖,脚板等身体部位来击敌;器技,则是指使用弓、弩、刀、剑、枪、棒、棍、锤,叉,鞭,盾以及暗器等器物的技巧。
绝大多数的天武者,都会精研一两种武功,然后再同时修炼数种武技,以适应各种各样的争斗情形。
另外,天武者还必须修炼一种名为《天武大典》的专用武典,通过修炼此武典,才能提高本身修为的境界,亦即从一重天到九重天的天武境界。
天武境界的高低,一般而言,决定了实力的高下,但是世事无绝对,有些武功和武技,品质上乘,修炼有成后威力奇大,偶尔也可能可以跃阶对抗而不落下风。
这些,都是从前陈泊在家中翻看书籍时记下的。
短短一个月,按常理而言,陈泊也确实是只能修炼某种武技,撑撑场面了。
“爹,要不就把我们三人修炼的剑武技‘天殇剑诀’传给幺弟吧,这样一来,他有什么不懂的,我们也可以指导他。”
陈山恳切地道。
“不,从今天开始,你们三人,各自修炼,爹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指导,能有多少进步,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和造化了。接下来这一个月,爹会把心思全都放在石娃子身上。而且,爹要传给石娃子的,并不是你们三人修炼的武技‘天殇剑诀’,而是另有其技。”
陈功当即大手一挥道。
“那是什么武技?”
这一次,山林水泊,兄弟姐妹四人,全都异口同声地惊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