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如瑷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刚放亮。许是突然易了床不适应,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
披了衣服起来,苏如瑷推开门,立刻便被院子里的景致吸引了。
这方庭院并不很大,可是布置得清幽雅致。角落里的地锦柔软坚韧地相争而上,散发着蓬勃的朝气。
“王妃起得好早。”长廊里,一个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一盆水,笑眯眯地与她施礼。
“从前在府里早起惯了。你将水放进屋里就退下吧,去喊流月过来。”苏如瑷柔声道。从前这个时候,她必定已经在竹园里练功了。
侍女甜甜的应了,一路端着水走进屋内。路过她身边,看见她干净无暇的脸庞时,也只是一笑,多余的感叹都没有一声。
苏如瑷很满意。其实昨夜元靖染告诉她在府内不必伪装的时候,她就听出来了。湛王府内上上下下都教养得很好,不会乱说话,更不会被人收买出卖主子。
流月走进来的时候,苏如瑷已经洗过脸,只待她来给自己挽髻了。流月心思最是精巧,手脚也麻利,一盏茶时间还不到,已经为苏如瑷挽好了发髻。一头青丝挽起,少女的脸上也多了些成熟婉约的风韵。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苏如瑷这才相信,她如今确实已为人妇了。
“今早王妃与王爷要进宫拜谢魏王,少不得要正式一些。王妃看看,这支钗可好?”流月手中所拿的,是长姐送给她的攒丝镶明珠金钗,甚是名贵。
苏如瑷摇摇头,从妆奁中拣出一支翠绿色的玉簪来,别在头上。
流月知道她素来不喜欢奢华张扬的首饰,因而也不多言,只默默将金钗收好,转身将放在枕边的丑陋“面具”取过来,小心为苏如瑷戴上。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王爷昨晚竟然没有宿在这里。虽说这桩姻缘是魏王赐的,可到底已经是夫妻了,哪有不住在一起的道理。
她打心里替自己家的小姐着急。可是苏如瑷倒好,没事人一样,安安静静地坐着,既没有伤心,也没有落寞。
流月在心底叹一口气,苏如瑷的好,旁人能瞧见的只有一星半点罢了。
早膳很精致。看得出做饭的人相当用心,连她这个入府不足半日的新王妃的喜好,都照顾到了。
元靖染走进来的时候,苏如瑷已经吃了一半了。见他进来,忽然一口呛住,咳得眼泪直往外冒。
元靖染皱皱眉头,一边在她身边坐下,一边看着流月一下一下轻轻拍她的背。
苏如瑷有点难为情。刚刚她差人去问,元靖染只回话要她先吃,她便以为他吃饭也在别处解决了。早知道他会来,自己就等着他了。
“无妨。如今王府就是你的家,凡事自在便好,不必拘泥礼数。”元靖染的眼睛,像能看透她心事一般。
苏如瑷点点头,这突如其来的夫君虽然有点捉摸不透,却知道照顾她的心思。
“吃饱之后,我们得入宫一趟。”元靖染又道。
苏如瑷再次点点头。他们的婚事是魏王御赐的,礼成之后要进宫拜谢,这是规矩。
“谢过恩之后,你得独自去给太后和王后请安。我会在宫门口等着你,同你一起回来。你可以么?”
“可以。”苏如瑷答得很干脆,声音不小,像是给自己打气。
她其实不喜欢这些场面上的东西,可是如今她是湛王正妃,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给自己的夫君露怯。
一走出湛王府,苏如瑷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刚刚还好端端地走在她身旁的元靖染,突然跛了一条腿。
她四下看了一圈,周遭很平静,没有什么特别的人。
“王爷,”苏如瑷凑到元靖染身边,“王爷之前说不希望我骗你,那么王爷也一样不会骗我么?”
元靖染停下脚步,郑重点了点头。
苏如瑷扬了嘴角,眼神落到他腿上,继续道:“那么王爷的腿?”
元靖染挑了挑眉,漆黑的眸子闪着亮光,深不见底:“你的秘密还没说出来,倒打起本王的主意了?——华京城里,多的是人盼着本王出事。本王索性如了他们的意,免得他们一遍遍来打搅。”
苏如瑷会意,沉默片刻,忽然伸出双手挽住元靖染的手臂。
见他诧异地看向自己,苏如瑷一吐舌头,笑得很是温柔:“我与王爷不同。大家都盼着我们不好,我偏不想他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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