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姜云彻都嫌她手头慢,做事磨蹭,就连那钱江也是老爱在边上讥讽她。
卫夫人心善。
是啊!
她心善,所以现在被人欺?
姜云彻屋里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卫青衣在心里骂着,手头上的活也渐渐地开始娴熟起来。
做了整整快一年下厨的活。
说来也惭愧,除了粥,她还真的什么都不会。
院里的人慢慢地走了过来,脚步一停,在边上悠悠地看了起来,那眼神颇有几分嫌弃。
埋头苦干的卫青衣浑然不知,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院里的人进了她的屋。
噼噼啪啪数声后。
卫青衣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赶紧放下手上的活,提着裙子往屋里跑。
人还没进屋就被轰了出来。
站在屋外的她眼看着自己这一年辛苦存下来银俩换来衣裳统统都被丢在外头。
她还没发火,屋里的人先朝着她吼了一声,“卫青衣,你就这么想回姜家?”
除了回姜家外。
她还有的选择吗?
卫青衣边蹲下来捡衣裳边道,“卫家穷,我回去只有被卖的份,不想尽办法回姜家,我还能去哪里?”
言下之意她只能靠姜云彻。
这个男人是她的所有。
屋里的人听后良久没有出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
“如果姜云彻不在了。”
如果他不在了?
卫青衣从没想过有那一天他会不在了。
哪怕她被姜家给送出姜府。
她还是能每月领到来至姜云彻给她的份钱。
如果……
姜云彻真的那一天不在了。
她卫青衣势必只能靠自己,靠自己的双手让自己丰衣足食。
这么一想她慢慢地站了起来,扬起了头,那双乌黑的眼瞳里从来没有如此的坚锭过,“他不在,我会过得更好。”
果然全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样。
背信弃义。
屋里的人眯了眯眼,不再往屋外扔她的衣裳了,只是那眼神看着带着一丝的嘲笑。
长得比钱江好,不过脾气倒是大。
姜云彻屋里的人,向来都是如此,她卫青衣惹不起,只能干眼瞪着,可屋里的人能让她这么瞪着眼干看吗?
“去烧水。”
从来没如此折腾过,忙碌了一天,天知道她这一天都干了什么,连口饭都没吃上就是为了屋里的那混蛋。
卫青衣朝着那屋里看去,模模糊糊的身影印在了窗上很是清瘦。
这么瘦?
没看过男人的身子。
在姜家的时候,她不敢晚上带着丫鬟在姜云彻的院子外逗留,当然也就从来不知道其实男人也有身材可言。
高矮胖瘦,从来都是相互做比较。
瘦巴巴的有什么好?
蹲在院子里的卫青衣拿着一件紫色的衫裙,一边看着津津有味,一边又忍不住,“姜云彻看起来肯定比他有料。”
不料一根半截断筷从里头飞了出来。
正巧的命中了她的脑门。
倒下去的瞬间卫青衣想骂人的心都有了。
—
春雨绵绵,一连下了几日,院子里的晒着野菜老是被雨水给冲涮了一遍又一遍。
卫青衣撑着一把纸伞,手里拿着一根断筷,不断地翻着地面上已经跟泥巴糊成一团的几棵干巴巴的野菜。
这几日她的眼睛时不时地都会往屋里望了一次又一次。
很像是在姜家的时候。
屋里的人并不是姜云彻。
而她如今也不是在姜家。
卫青衣把手里的断筷一扔,看着地上的几棵混在泥里的野菜,她沉默了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这种日子不会太长了。
卫青衣收拾了院子,出了门,看见院外停了一辆黑色的大马车,马框子套着一匹上乘的云上赤马。
这种马不常见,整个姜家也只有姜云彻有。
兴许是看到这匹马,卫青衣笑的春光灿烂,没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钱江头一回见姜家这位夫人笑得如此的人模人样,实在是感慨万分,“卫夫人,在这穷乡僻野的地方,看样子是过的比在姜家要来的好。”
一听这嗓音,卫青衣连忙收起了脸上的笑。
“姜家没了你,实在是万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钱江对卫青衣的话向来如此。
她也不去计较,只是要是话里太出格的话,那怕她嘴上功夫没他好,她也不会示弱半分。
卫青衣没有还嘴,钱江倒是有点意外。
“卫夫人。”
钱江突然毕恭毕敬喊了她一声。
从刚才就在看姜云彻的这匹云上赤马的卫青衣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毛很是松软,看样子她不在的时候。
这匹马应该都是钱江在照料。
“嗯。”卫青衣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钱江做了个请的动作,“上马,聊几句。”
聊几句?
钱江会跟她说什么?
卫青衣猜不出来,进了马车里,沿途都在看风景,几棵柳树,再过去就是一望无际的田地,穷乡僻野的地方确实没什么风景可看。
不是说要跟她聊几句吗?
这会钱江倒是沉默起来了。
他生来那张脸就不经看,沉着脸还没一会,卫青衣开口道,“钱管家,姜云彻可好?”
提起到姜云彻,钱江一脸凝重。
看样子……
钱江会请她上马聊,上了马一直不说话,大概姜云彻是出了什么问题了?要不然前几日姜云彻屋里狐朋狗友会来她这种穷乡僻野的地方干嘛?
不过他不说,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么只能换个话题了。
卫青衣边瞧着沿路的几棵柳树,眼睛慢慢地往身边坐着人看去,钱江比她年长,约莫着长了五岁,来姜家有十几个年头,可以说是看着姜云彻长大的人,算是至亲也算是兄弟,兄弟俩之间肯锭聊着谈论的事要比她这个外人来的多。
卫青衣不可否认这点,再加上姜云彻屋里男人多。
起初她也很诧异,按理来说像姜家如此显赫的一个家族,从祖上数代传下来至今,少说在家规,族规上应该要来的森严。
可姜云彻院子里,屋里的规矩就好像从来都没有一样,并不说从来都没,他屋里男人多,只能说明他交际广,人脉甚多。
姜家在这块上做的很不足。
卫青衣刚到姜家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虽然卫家穷,但亲戚来往频繁,并不像姜家。
姜云彻的狐朋狗友大多数是名门望族的子弟。
对了!
屋里的人。
她怎么就忘了这茬。
卫青衣问道,“姜云彻屋里的人,可有声音很好听的吗?”
她没敢说是男人。
姜云彻屋里除了男人外就没别的了。
钱江脸上极其难看,“有。”
宋良玉。
在屋里出了名的沉默寡言,写的一手好字。
钱江看不透此人,宋良玉比他更早认识姜云彻,所以他不好说。
卫青衣看得出来,便下了马车,往回走没走几步,后头的那辆黑色大马车又追了上来。
从上面下来的钱江跟在她后头皱着眉头。
卫青衣看了一眼,“钱管家,这是坐马车闷着?”
钱江没回话,一路跟着紧紧的,到了她的院子门外,人还打算进去。
卫青衣堵在了门口,左右不让他进。
钱江扬起头,眉头皱的更深,“卫夫人,院子里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院子里倒是没有。
可屋里有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
卫青衣可不傻,这头让钱江跟进去了,赶明姜家就会派人来,到时候只怕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了。
越是如此,钱江越跟头牛样,死活懒着不肯走。
弄的她没法,只能当人肉垫堵在院子门口。
俩个人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倒像是在姜家那会的时候。
“看样子,卫夫人,你院子里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东西?”
钱江嘴上发话,手用力一推。
卫青衣一个不留神,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边上倒,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带着少许的凉意,又让人忍不住想要回过头看一眼。
“钱管家?”
钱江看来人是宋良玉,便行了礼,“宋公子。”
在姜家的时候,宋良玉就喊他钱管家,虽然喊是这么喊,可从来没当一回事过。
宋良玉摆了摆手。
钱江立马退到了院子外头的那辆黑色大马车旁。
在边上看着的卫青衣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在姜云彻屋里的地位颇高,不然依钱江在姜家作为管家又是姜云彻屋里人的双重身份,一般名门望族的子弟在他眼里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唯独宋良玉。
卫青衣笑了,敢情她屋里的这尊门神还不是一般的神啊!回头她要是想请走人家的话,只怕要搬出姜云彻这座大山了。
卫青衣看了一眼像小媳妇一样乖退到那辆黑色大马车旁的钱江。
她眯了眯眼,回过头朝着宋良玉,抚了抚裙角,双手放平,缓慢地行了个礼。
良久……
宋良玉没啃声,卫青衣只好保持姿势。
在黑色大马车旁的钱江眼睛往这边扫了一眼,再看到宋良玉注视他时,匆忙低下了头。
“你向我行这么大礼,想问什么?”
卫青衣对上宋良玉的冷脸,“宋公子,姜云彻可好?”
一样的话,不一样的人,一般来说得到的答案都是俩种。
可连钱江都看不透宋良玉。
更何况卫青衣问这种连钱江都下意识回避的事。
“钱管家,没告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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