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对于大少爷的死这事看着很淡,也就是刚开始的几天里哭的不成人样,之后果然跟宋公子你说的一样,开始着手大少爷名下的产业”钱江说到这,想起烟巷坊那几家店都处理好了,这事怎么的都要报下,“烟巷坊的几家店商议好,转手给兰公子,目前在官府那边过手续,三日后会顺利接交到兰公子手里,宋公子,您看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走?”
动作还挺快。
宋良玉眼睛一眯,“老夫人打算怎么对卫青衣?”
钱江不解,姜云彻屋里的人会对那女人产生兴趣?
应该不会。
像宋良玉这种,连他都看不透的人来说。
那女人最多只是……
用来娱乐的消遣品。
做为消遣品的卫青衣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随着坐在院里的这个男人一句话之下改变。
“姜家起初给大少爷找媳妇,抱着就是找个平庸之妇的意思,老夫人一眼就瞧中了卫家的卫青衣,看中的是卫家在盛京,一没钱,二没势,三好摆布。”
钱江觉得老夫人会算,可再怎么算,也没眼前这位厉害。
宋良玉嘴角微微一扬,轻飘飘地音儿里带着少许的笑意,“哦?”
“老夫人的意思是……”
钱江话一停,还是继续往下说,“送回卫家。”
盛京里哪里还有卫家的容身之处,卫家祖上的基业,老早在上代就被几个兔崽子给败光了。
到卫青衣这一代的时候没吃土就已经很不错了。
卫青衣的那个娘为了能让卫家重振辉煌,狠心把自家女儿一个个往火坑里推。
现在想来还真是进了狼窝。
一顶素色的轿子停在了一个胡同里。
翡翠边掀着轿帘边道,“夫人,慢点。”
卫青衣踩着矮凳下来,摇摇晃晃许久才站稳了,抬起头,眼前的这三进开的院落,便是卫家的祖宅,说白了,就算是前几代的卫家,在盛京里也是根本不值一提。
卫青衣如今会来看这处的院落也是因为昨儿钱江特意跑来告诉她。
卫家的院落门上的封条没了。
还真是没了。
卫青衣看着那门上还残留着封条的印子,心里有点不好受,如果上代的卫家子嗣没有白白糟蹋家业的话。
想必她现在会是个小户人家的千金。
在盛京,哪怕只是小户,也好过她现在的这个命。
姜云彻死了。
她现在的命就是寡妇。
来卫家祖宅的路上,在轿子里卫青衣没少听街头巷尾的那些八卦闲话。
或许是想到这,她脸上稍微有一丝难看。
翡翠瞧见她这样,安慰道,“夫人,放宽心点,那嘴巴长歪的人,说话自然也臭的很,盛京里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的确满大街都是。
盛京闲妇三八多的要命。
卫青衣这会也不在想了,跟着翡翠俩人一同走了进去。
卫家的祖宅比想象中的要大的许多,门院之间相隔的也远,大概要走上百来米的距离。
迎门就是个大厅堂,卫青衣在这个大厅堂里转了转,才发现这里面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除了一堆的烂木头,烂椅外,墙上还有多处的裂痕。看样子,当初卫家败落的时候,凡是有点值钱的东西都被典当掉了。
卫青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想,可越是往里面走,她的这个想法越是清晰。
翡翠一路跟在后头。
直到卫青衣停在了一间耳房前,她记得娘三番五次跟她说关于这个耳房的事。
最多的就是曾祖父。
如果当年曾祖父没有在这个耳房里跟家里的下人搞在一块的话。
那么后来也就没卫青衣什么事了。
哎!
出生就低人一等。
卫青衣轻轻一推这个耳房的门,门因为长时间没有修护的缘故,吱呀吱呀了半天。
翡翠看着满屋子都是灰尘,拿帕子一边捂着她的鼻子,一边用手在空中挥了挥,俩个人好不容易找了块干净的地儿,还没坐下去就听到前院那边的大厅堂传了动静。
“夫人?”
翡翠贴着她耳边低声喊了下。
卫青衣眉梢微微一皱,摇了摇头。
这时候还有谁会来卫家族宅?除了她自个外,还能有谁?
卫青衣想了想觉得还是先离开为妙,她示意翡翠往耳房的后门走。
她们俩刚走后门离开。
前院那边大厅堂里就开始闹腾了起来。
“公子,这块地皮便宜,面积有如此之大,买下来随便翻新下,包赚!”这年头做生意的地保个个能说会道。
一队人马被这个地保牵着走一路从街口看到这里。
“你瞧瞧,这厅堂,早年听说原来住着的主,养了无数个小妾,通房,没事做的时候,总喜欢让人在这厅堂里跳跳舞,喝喝小酒,做点……”
“哈秋——”
卫青衣蹲在了后门,连打了数声,她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
她怎么觉得凉飕飕的?
难道说卫家的祖宅不好?风水五行什么的偏弱?
不然她怎么蹲在这里还没一会就一个劲的哈秋个没完没了呢?也不知道翡翠去前门叫车夫怎么叫了这么久?
还在蹲着卫青衣眼睛一瞥就看见了,原来后门的门槛上还有封条,看着还没被人给撕下过。
这里还真不能待久,一来是封条都没撕干净,二来刚前院大厅堂哪里的动静。
卫青衣还真不敢多想,卫家上代欠了太多的外债,只怕刚才前面哪里是来了人。
“不好了!”
翡翠领着车夫从前门哪里过来,刚瞧见卫青衣蹲在了门口,她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脸急着要命道,“夫人,前院那边来了好多的人。”
何止是来了好多人。
她刚才分明是看见了前院外头停了数十辆的马车,一辆辆马车非富即贵,看着她是不敢再那里多待一刻。
卫青衣听着若有所思,总觉得……
—
连着数日都是大晴天,天气那是好的不得了。
门外停了一辆白顶的轿子。
从轿子里下来的人,穿着一身素白的长衫,婀娜多姿,似仙非仙的模样,总让人忍不住想多瞧几眼。
钱江拿着竹帚愣在了原地,哪怕他在姜家曾经见过这位,一次,二次,每次都难免不像现在这样。
一个大男人看……
男人!
竟然能看成这德行。
说出去不笑死人才怪。
人离的近了,那张脸仙气逼人的要命。
或许是受不了,还是什么的。
钱江一个劲的再咳,“啊,咳,咳咳……”
咳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人轻飘飘地进了屋。
在院子的钱江才反应过来,扔下竹帚就往里跑。
宋良玉很少能见到如此失态的姜家大管家。
钱江冲进了屋,整个人灰头灰脸的,看了眼刚进屋的人。
兰公子。
姜云彻屋里短客,虽说不常来,可每回来都要掀起一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姜家的那些丫鬟,大妈,连着隔壁老杨家……
钱江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很。
这么个会发光的,金闪闪的,到哪里都是万人瞩目。
“哟!”
兰公子生来就随性,来了陌生的地儿也不怕生,直接就坐了下来。
他不爱挑位子,一坐就挨着宋良玉。
“看我来,也不招待下?”
听了这话,宋良玉非但没动,棒着他的那本书,从早上看到了现在。
意思就是都老熟人。
还招待个什么?
“真是没良心的~”
兰公子随手就把桌上茶具都给翻了翻。
钱江或许是瞧见了,出了屋就去喊了翡翠,人没找到,只好自个动手,在矮墙外偷了点卫青衣晒在草棚上的野麦子。
一大早就被卫青衣给拉出去的翡翠蹲在了一家茶店门口。
她时不时地往店里瞧。
夫人没带钱!
夫人没带钱!!
夫人没带钱啊!!!
是不是要卖她?
翡翠被吓着,一脸苍白,卫青衣在姜家的时候,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做,其中多半都是带着丫鬟一起,最后倒霉的往往都是那些下人。
卫青衣倒不是这么想,她在这家茶店里待了老久了,从上午就一直在一个货柜前打转。
既然回姜家难,再加上她之前回姜家一心,只想着怎么勾引姜云彻。
现在好了也用不着去勾了。
她摸着自个的裳裤袋,昨晚把晒在院子里矮墙那一头的野麦子都给收了。
盛京里的大户人家不爱喝野麦子。
但是野麦子的价格也不便宜。
卫青衣想起当年在姜家偷鸡摸狗的时候。
做的就是专门盗野麦子的买卖。
卫青衣掏了掏裳裤袋,才发现昨晚少收了些野麦子,她手称了称就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些能卖多少钱,跟店里的伙计讨价还价了半天,手里的野麦子也算出了个还算不难看的价格卖出去。
回去的路上,翡翠跟在了后头走得很慢。
卫青衣脸上遮着一块黑色的薄纱,她故意往小巷里走,越是往里走,跟在后头的翡翠脸上越是被吓着不轻。
早年夫人在姜家的名声不好。
多半都是自个作的。
怨不得旁人半分。
卫青衣深知自己过去在姜家的名声不好,连带着在盛京的流言也多,茶馆小铺里最爱闲来无事说下在大户人家院子里龌蹉事,说的最多的也是这位姜家的姜云彻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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