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异常的安静。
卫青衣觉得她这辈子都没跑的有今晚这么快过。
追赶着她的几个大汉渐渐地没了声响。
她才松了一口,可胸口上那因为激烈奔跑,喘气而带来的后果就是她的那张脸红的厉害。
嘚嘚……
声音由远而近。
瞬间刚才那种害怕,紧张的感觉又一次爬上心头,卫青衣死死地咬着牙,她跑的快没力气了,然而那嘚嘚的声音还在接近。
难道天要她亡?
隐隐约约中,有一辆黑色的马车,从上面下来的人若隐若现,月光散在了他的身上,青杉白褂,从来有人这么穿过,还穿着如此的好看。
卫青衣只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好像在这片朦朦胧胧中,那如同月光的身影,那青杉落在她身旁,身子一下子被腾空起来。
她好像被人给抱了?
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的抱住,很暖软,很冰冷,很难以诉说的感觉,就如同心头的那种害怕,紧张的感觉一样。
这种感觉让她很想哭,很想,很想,大哭一场。
可她不想这么没出息。
“该死的姜云彻……”
如今能骂的只有这个死鬼,卫青衣唇微微一动。
突然身子一空,像是被人用力一扔,紧接着上方传来一道凉凉的声儿,“就这么想他?”
屁!
谁想那个死混蛋了。
她卫青衣好吃好睡,想谁都不会想那个混球。
好不容易把人给抬上了马车里。
钱江犯愁了。
卫青衣那个死猪懒在了宋良玉的大腿上,她双手跟个八爪鱼一样紧紧地抱着宋良玉的大腿不放。
这模样,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钱江看着碍眼,想下车,可宋良玉在,他不敢,给他个一千个一万个胆子他都在这时候下这辆马车。
一旦下了车。
谁能保他周全?
姜云彻是真不在了。
姜家肯定会拿他开涮。
往日不可一世,看人从来都是从鼻子里哼哼出声的钱江终于是怂了一次。
算了。
做人还是不知廉耻点好。
最少能保着小命混日子。
翡翠掀开了帘子,她那纤细瘦弱的身子板,近看更加的明显。
她低着头,很是恭谨宋良玉,“公子,迎春阁的老鸦收了那一千两,说是这事平了。”
平了?
什么事平了?
钱江一脸疑惑看向那坐在马车正中央的人。
宋良玉那双墨色的眸子一动,声音淡淡地道,“知道了。”
态度如此淡。
那么事必定有关于……
钱江低头看向还趴在宋良玉大腿上的卫青衣看去,难道说是宋良玉花了一千两摆平了这事?
那一千两岂不是当初姜云彻给的那钱?
“钱管家。”宋良玉挪了挪腿,略带嫌弃道,“麻烦,把这个不知廉耻的给扔了。”
—
卫青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睡在了大马路上。
不。
应该说是睡在了一条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路上,她站起来,先是拍了拍自个身上的灰,摸了摸头发,发现边上还有个包,里面放着一件干净的衣服,很素朴,可她看着越看越觉得怪,这素朴的有点过了,摊开这衣服,没有一点的花色,灰麻麻的一片,倒像是一件丧衣。
卫青衣明白了。
这敢情是要她穿。
姜云彻死了有十来天了。
她从没披麻戴孝过,哦,不对,是从来守过丧,好歹死的是她的丈夫。
似乎她昨晚是在一辆马车里?
卫青衣记得很牢是因为她睡的很舒服,那暖软又冰凉凉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可神奇的事。
她睡了还想睡。
啊啊啊啊……
她都想了些什么。
卫青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自己的心窝一直跳个不断,难道说她昨晚睡了什么不应该睡的东西吗?
在姜家的时候,她想着勾搭姜云彻,那也是在后面的一年里。
实在是在姜家待不下去了。
卫青衣那会觉得如果她不去勾搭姜云彻的话,那么势必在哪里是混不下去。
可现在好了,她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地方,她上哪里去勾搭一个大活人。
虽是这么说。
卫青衣一直都没注意到她后头还跟着一个人,灰头灰脸的一个大男人似乎被人抛弃一般。
算了。
现在附近没人。
卫青衣先是收拾了下那个包,发现里面除了丧衣外,还有点银俩,不多就一锭这样。
既然有一锭的话,那么也够她吃上个半月了,好在自己在姜家的时候,虽然带着丫鬟常常去偷鸡摸狗,多半倒霉的都是姜云彻的货物,虽说姜云彻的东西没多少是值钱的玩样,又加上是存放在他的那院子里,现在卫青衣想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些堆放在他院子里的东西就好像是故意的,故意来让人偷窃,让人随意取拿。
不会真是这样吧?
卫青衣突然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无形中,她好像被人给牵着走了。
到底是谁?
再牵着她走,像是掉进了一个套里。
不!
更像是一个连环的套。
这个套,她就算是想躲也躲不掉,敌人在暗,她在明,要想躲开,那是比登天还难。
既然如此的话!
那么她就见招折招就是了,想方设法,让自己不陷入这个看着无形的套里就够了,就算是陷入其中,自己也要做到有自保的能力才对。
忽地这么一想,卫青衣突然心情变得好了起来了。
她转头……
钱江一脸垂头丧气地在走着,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
卫青衣眯着眼睛,这敢情是好啊!
她昨晚肯定是被人给从马车上扔了下来。
她料定是如此,可没想到还有人跟自己一样同命相连啊!
卫青衣瞧着钱江身上也有个跟她一样的包,她二话没说先抢了过来。
还在迷茫中的钱江没想到自己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卫青衣,你个不知廉耻的……”
钱江骂着,突然想起了昨晚,他把人家给扔了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好像碰到了什么,那个,好像是碰到了,对,的确是碰到了。
钱江脸一红,卫青衣的眼睛眯了又眯,她靠近了几分,声音带着不怀好意,“怎么不骂了?跟我一样昨晚被人给从马车上扔下来了?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骂人?再说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的鬼地方,你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一样计较个什么?我的钱大管家,你在姜家那会的风度都去了哪里了,你不是一直牛气冲天,不可一世吗?怎么现在就这副德行了?要不,我再帮你一程?”
她哪里是在帮!
明明就是在抢。
抢了包还不够,还想抢人。
钱江眼睛急红了,“卫青衣,你个女土匪,成天想着都是一些偷鸡摸狗的事,你个泼妇,你个没男人要的女人,你——”
“我没男人要,你更没女人要。”
卫青衣也不跟他多啰嗦,方正他身上值钱的东西先抢了再说。
至于抢人。
她还真没什么兴趣。
在姜家的时候,她想抢的从头到尾只有姜云彻,不,应该说想勾搭的一直都是姜云彻才是。
现在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不抢些值钱的玩样傍身还能这样。
或许是没见过如此粗鲁,蛮横的女人。
钱江的那张老脸是红了又红,红到最后也任由人宰割的模样,看着卫青衣翻了翻他的包,带着寒酸的口气道,“真穷,就三文,还不够买一个包子呢!”
“你——”
卫青衣随手一扔这破包,转过头,眼皮一挑,“怎么,还想打架?”
打架?
钱江脸上一惊,好男不跟女斗。
再说了还是跟卫青衣这种看着弱到不行的女人斗。
钱江自以为是。
卫青衣不客气,直接操拳上去了。
她老早就想打了。
在姜家,她要顾着面子,碍着姜云彻的那混蛋的狗屁面子,她忍,一忍再忍,忍他手下的这个钱江,嘴巴那是毒,毒到不行,真不知道姜云彻那样的男人,怎么会有这么个嘴巴毒又臭的手下。
“卫青衣,你个臭……”
臭是吧?
卫青衣挥拳,一拳干在了钱江的右脸上,瞬间开了花样。
下手真重。
钱江用手捂着右脸,怎么都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人竟然如此的泼辣心狠。
“怎么?不骂了?在姜家不是嘴巴又毒又会骂吗?”
什么新仇旧恨。
卫青衣现在就是想算这笔账。
趁着四下无人的时机。
还真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钱江现在倒是晓得了这个理,可就算现在知晓了,又如何,他下不了这个手真跟这个女人干。
再说了,好说歹说,也是他的半个主子。
在姜家的那会有着姜云彻在后头给撑腰着,再加上姜云彻不喜女色这点。
钱江那是在卫青衣的院子里嚣张到了极点。
这会就怂的跟什么样。
卫青衣看着根本不解气,“哑巴了?我的钱大管家落到这个田地上了,你再也不是什么姜家的大管家了,姜云彻死了,你什么都没了,你现在跟我一个样,一样的落魄,我还能值个一锭银俩,你呢?三文,你一个姜家的钱大管家就值个三文算什么东西?”
一锭银俩。
卫青衣可没这么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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