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翘着二郎腿,脸色阴沉,目光如炬。
当下,姜荫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果然今早那番话终究还是没有打动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
“姜荫啊,我最后问你一遍,老子头上这个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
姜荫没回答,她看着男人从沙发上起身,然后朝自己走来。
她整颗心随着他的脚步声高高吊起,悬在喉口。
男人耐心有限,他居高临下盯着姜荫。
见她一直没有开口,随后男人又蹲下身。
他蹲在姜荫面前,两指捏着她的下颚,厉声道,“我警告你,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
男人阴笑几声,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力,像要隔着皮肤把她的骨头捏碎。
他凑近,声音在她耳畔低低回响,“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男人一靠近,连同着他身上的味道,又是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姜荫却避无可避。
下巴被捏的像是要脱臼。
她虚虚一笑,说道,“老板,姜荫真不敢骗你,你这头真的是在楼上房间,自己撞在床头柜上的。”
话没说完,中年男人一巴掌甩在姜荫脸上,愤恨道,“你这个贱人,还不肯说实话?!”他起身,因为愤怒,又是一脚狠狠踹上姜荫的腹部。
姜荫捂着腹部,但就算如此,她还是结结实实受了这一脚。
力道很大,她整个人直接被这力道踢到墙边……
后背猛地撞上墙,“砰”的一声,姜荫感觉自己整个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被中年男人甩了一巴掌的半边脸后知后觉的肿起,火辣辣的疼。
当下,她真的有一种感觉。
今天要死在这了。
头发被男人粗粝的手拽住,头皮生疼。
男人低下身,在她耳边冷笑道,“到底说不说?!我看你今天是想死在这!”
拽住姜荫的头发就要拎着她往墙上撞。
姜荫闭上眼,疼痛到来之际,她听见包厢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随后施加在自己头发上的力道减弱。
原本蹲在她面前的油腻男人见状,目光看向门口,随后起身,冷笑,“是谁上赶着找死?!”
“贺闻朝。”
只身闯进包厢的男人先是看了眼墙角奄奄一息的姜荫,继而视线回到中年男人脸上。
姜荫不记得这个名字,但她记得这个声音。
冷漠,疏离,像那一双令人如临深渊的眼睛。
她回神,咬牙撑起身子,侧头看了眼包厢门口的男人。
果然是他。
原来他叫贺闻朝。
这个动作花费姜荫所有的力气,她全身都很疼,身子骨像被拆散重装一样不听使唤。
“你知道我是谁吗?!小白脸!”油腻男人盯着面露不善的贺闻朝,厉声道。
“不知道。”他淡淡的开口,“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是谁。”
姜荫没想到贺闻朝看起来很瘦,但身手那么好。
与他相比,中年男人身边那几个装模作样的小弟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
……
姜荫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卧室里。
眼睛睁开一瞬,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阳光刺眼。
她眯眼,打量着整间屋子。
之所以看得出来这是间屋子,是因为四面墙围成的空间里有一张床和一间看起来很陈旧,也很朴素的柜子。
除此之外,房间可以称得上没有任何装潢,四面粉刷的白净的墙和木地板。
姜荫稍微动动,身上的伤就随着动作隐隐作痛,但不至于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她身上盖着的被子有一股阳光的味道,布料挺旧,虽然是白色的,但是一点历经岁月的黄渍也没有。
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姜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客厅。
客厅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尽,但胜在整洁,装潢也和刚才那间卧室差不多,白墙和木地板。
她一直觉得这房间有股怪气味。
直到走进客厅,这股味道放大,姜荫才发现——是酒精的味道。
从客厅里井井有条的摆设就可以看出,这屋子的主人是个很爱干净,甚至是有轻微洁癖的人。
姜荫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贺闻朝的样子,但她并不认为贺闻朝是那种洁癖到需要携带酒精的地步。
客厅里没有人,姜荫绕着屋子里走了一圈,除了另一间紧闭的房门——位于客厅另一端的房间。
她没有刻意压低脚步声,但此时显然有些踌躇。
她不知道贺闻朝是否在这间屋子里,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冒昧进去打扰。
就在姜荫站在客厅手足无措的时候,那道房门悄然打开。
里面走出人,和站在房门前的姜荫四目相对。
这人不是贺闻朝。
姜荫尴尬的笑容立现。
男人穿着一件白大褂,戴着个金丝边框的眼镜,一身书卷气,如果不是他身上的白大褂,姜荫可能觉得他的气质很像一位教书育人的老师。
那人也同样被吓一跳,愣了一会后,笑道,“你怎么站在这?身上的伤……”
“好的差不多了。”姜荫笑,“麻烦先生照顾我了。”
“不客气。”顿了顿,男人接着道,“我也是受托于人,你要谢也该谢谢那位托我照顾你的人。”
姜荫抬眼看他,“请问先生,那人是贺闻朝先生吗?”
男人点头,随即又道,“你也不用一直叫我先生,我姓金单名一个沅,你叫我金医生就好。”
“好的,那请问金医生和贺先生的关系是……”
金沅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回,“朋友。”
……
姜荫的手机在夜场那天就掉了,不知道掉在哪,但依那天包厢的情形看,应该挺惨烈。
临走前,金沅对姜荫说,“如果身上的伤不方便去镇上的医院看,可以来找他。”
姜荫答应了,但她估计是不会来的。
因为她怕麻烦别人。
金沅似乎猜到她的想法,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姜荫接过,看着上面的字,念出声,“妇幼保健——金沅。”
从金沅家出来,姜荫先回了自己家。
她不知道这几天没去工作那夜场的刘姐会不会炸,她不敢想。
姜荫受够了这样的工作,但如今的她没能力改变。
人最致命而又药石无医的病——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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