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朝最后是被他的司机接走的，一道来的还有之前姜荫见过的那位“西装先生”。
他看见姜荫，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假面似的笑容。
“麻烦你了，西装先生。”出于礼貌，在西装先生装模作样把贺闻朝扶进后座的时候，姜荫帮了一下。
西装先生关上后座车门，笑，“客气了，姜小姐，我该做的。”
但对于这个称呼，显然他还没有适应，男人愣了下，继而道，“姜小姐可以叫我赵铭。”
姜荫点头。
目送车走远，姜荫没有立马回去，站在街头，仍旧盯着远处车尾灯消失的地方。
开着这么好的车，身边有助理有保镖。
他究竟是干什么的呢？
姜荫想。
夜店的位置不算偏僻，但可能这座小镇就足够偏，所以四周没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
姜荫的位置刚好是风口。
手中的烟点了三次最后都还是被风带走了火星子。
姜荫忘记吸烟导致火熄了，她还忘记了很多事，但她唯独没有忘记要给西装先生改一下微信备注。
姜荫拿出手机，点出他的聊天框，更改“赵铭”。
与赵铭的聊天框仍旧一干二净，除了上次那转账之后，再无其他。
但姜荫想，今天可能会多一条。
她在聊天框打字，发出。
她说，“贺闻朝的微信推给我。”
……
姜荫下班了，走在回去的那条小路上，当时天已熹微。
日夜颠倒的生活，她已经习惯了。
这条路没有多大的变化，几年前有多泥泞，几年后依旧如此。
姜荫走着，不时在看手机。
她想，已经过去大半夜了，为什么赵铭还是没有回复她，是因为一回去就睡下了？
姜荫不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在下意识替贺闻朝找借口。
想到这，她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声。
你以为你是谁？随随便便就能要到一个大老板的微信？
可笑至极。
且不自量力。
她想。
回到家，卸妆，姜荫全无困意。
她已经习惯要看见清晨的朝霞才能入眠了。
姜荫没有拉上窗帘，房子背面是一座山，山尖此时被初露的朝阳照亮。
整个场景异常瑰丽。
姜荫盯着，睡着了，就靠在沙发上。
最后她醒来，是因为下午刺眼的大太阳。
她暂时忘记了找赵铭要贺闻朝微信的事，但她打开手机看时间的时候，她看见赵铭的回复了。
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
上午十点，他们上班的时候吗？
姜荫想。
赵铭回复的微信是这样讲的。
“我问过贺先生的意见了，他说没必要。”
“没必要”三个字是和上面的话分开的。
姜荫看见，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那三个字看上去实在太过无情，她挑眉，愣了一瞬。
赵铭还说，贺先生注意到她脸上的伤口了，说女生要注意保护脸，受伤了就不要化妆。
姜荫挑起的单侧眉还没恢复就又顿住。
她突然很想见贺闻朝。
姜荫开始猜贺闻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她还会幻想贺闻朝衬衫下的体格。
应该身材很好。
姜荫对于贺闻朝这些话很惊喜，但同样，她也没听他的话。
她怎么可能不化妆？
蓬头垢面的会有哪位客人买她的单？
……
晚上的时候贺闻朝又来了。
这一次他指名道姓要点姜荫。
经理知道了，最后来化妆间通知姜荫，当时刘姐也在。
人是赵铭代点的，经理不知道其实是贺闻朝。
刘姐闻言，转头问姜荫，“赵先生是谁？”
姜荫在化妆，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公心，她都不想让化妆间一帮女人知道贺闻朝。
她当时胡乱应着，“我也不知道啊。”
刘姐奇怪，嘟囔着，“赵先生之前也没听说过啊，怎么这一次指名道姓要你？”
说到这里，她还特意手指捅了捅姜荫，说，“会不会是白吃的？拳头塞裤兜装大款？”
姜荫无语，但没表现出来，侧头看了刘姐一眼，说，“我也不知道，今天先看看情况。”
刘姐最后没再说，带着几个姐妹走了出去。
化妆间内，刚才经理通知的人当中有一位平常就和姜荫过不去。
今天也有一位客人指名要她，那位客人应该挺出名，因为现在很多女人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围在那个女人身边，说着各种奉承话。
最后还有人把她和姜荫放在一起作比较。
话很刺耳。
“唉，果然人都是不同命的，有的人能伺候大佬，但有的人却只能围着名不见经传的。”
其他女人也一并附和着。
姜荫没什么反应。
化好妆，将一众人甩在身后，姜荫径自走了出去。
经理先前告诉过姜荫，赵铭所在的包厢。
姜荫先去了，但本来应该是几个姐妹一起去的。
但姜荫从来都孤家寡人，哪有姐妹。
姜荫没有敲门，没想太多，直接推门进去，然而包厢内的人听见动静，看见她的一瞬愣了下。
包厢内人很少，但其中没有贺闻朝。
姜荫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走错了。
她点头哈腰道着歉，最后退出了包厢。
她抬头又看了眼门上的数字，果然是走错了。
姜荫要去的包厢还在里面。
但她人还没走远，刚才在化妆间讥讽她的那几位走了过来。
“呦，姜荫，你怎么在这？这是顶级包厢，你的那位名不见经传先生怎么可能在这？”
有人附和，有人笑。
那自然也有人会阿谀奉承。
“资姐，我看姜荫是要抢你的生意！所以才特意来傅九爷的包厢！”
“也不看看自己长那个样子，傅九爷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被称作“资姐”的女人叫杨敏资，在姜荫来这之前，她一直是这个夜场的头牌。
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功夫，都是顶尖。
但自从姜荫来了之后，有些东西就算大家都不说，可暗地里变了。
大家开始讨论，到底是姜荫的身材欲，还是杨敏资的好，究竟是杨敏资长相好，还是姜荫更棒。
甚至还有说，姜荫的口活究竟能不能赶上杨敏资。
议论多，是非多，但姜荫从来都想把自己摘干净。
可别人不许。
没有争锋，哪来的戏看。
所以杨敏资一直把姜荫当作假想敌人，就算姜荫与世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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