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似乎来得格外早,扯絮一样落满了整个临安城,放眼望去,四处皆茫茫。前线的消息已经断了半月有余,皇帝协同威远将军亲征楼兰,至今未归。
宫里面除非是很紧急的情况,各宫宫人都被下令不许外出,只能留在屋子里头守着炭火替皇帝祈福,闲暇时便谈着这场雪究竟下到何时。
正是这样一场一不小心便会迷失了方向的大雪,却有一行人步履匆匆,她们接连穿过好几道宫门,似乎有些赶,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侍卫巡逻的路线。
为首的那名女子身着豆绿云纹官服,是个五品女官。
女官名叫尚晚。尚晚蓦然不再前行,停下了脚步,冷笑一声,笑声被凛冽的风吹得支离破碎。
“尚大人。”见尚晚停了下来,后面的粗使婆子探过头来问,“怎么停下了?”
刚探过头来,粗使婆子才发现停下的不是尚晚,而是尚晚旁边那个形容憔悴的女人。
女人的打扮不甚出众,充其量就是一个洒扫婢女的样子。身上没有佩戴任何玉佩钗环,和旁边明显精心修饰过的尚晚对比明显——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但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女子的容颜惊为天人,是旁边的尚晚远远比不上的,即便脸侧有一块烫伤的疤痕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容貌。尤其是那双眼睛,媚意天成。
此时那双眼睛像是失了神般,定定望着远处地宫楼,一动不动。
尚晚在她背后使力推了一把,微讽道:“怎么了?看见你以前住过的地方,就走不动了?娘娘难不成还想着过去的生活,想要进去再体会一番?”
女子被她这一把推得狠狠往前趔趄几步,因为雪过深,差点跌倒在雪里。可她什么都没有说,眼里情绪翻腾,却最终归于平静。
温妤知道自己这一去,或许就是死路一条了。
她也知道,尚晚现在要带她去见的人是温妁。
温妁不会放过自己的。
可现在的她,无力反抗。
尚晚带着她拐了几道宫门,入了盛华宫,将她直直带往侧殿。
侧殿门口早有接应的婢女,见尚晚远远走来,脸上习惯性扬起谄媚的笑容,匆匆往前走了几步,接过尚晚的伞:“尚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里面请。这么大的雪,您受了不少的罪吧?”
尚晚从鼻子里低低地应了一声,正眼都不看那女子一眼,道:“自然。你跟了娘娘这么多年也知道,这档子事娘娘素来不放心外人去做。”
那婢女的脸色僵了僵,连忙将脸垂下,道:“娘娘自然是最信任尚大人了。”
“娘娘呢?”
“常夫人来访,娘娘说有话要与常夫人说,便屏退左右。娘娘说,让您先按照计划行事。”
尚晚闻言,将目光放在身后跟着的温妤身上,顿了顿。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诺。”那婢女应了声,临走前还偷瞄了温妤一眼,心下一叹,退了出去,为二人关上了门。
这就是败者的下场,一胜一败之间,胜者拥有足够的实力将败者踩在脚下,狠狠碾压。很显然,温妤就是这场宫廷之斗中的败者。
“娘娘,您刚刚也听到了。”尚晚将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我们家主子正在和常夫人叙事,一时半会儿恐怕无法抽空来看您。不过我们主子一向仁慈,为您准备了一场好戏,娘娘来之前,您也不必担心寂寞,不过这场戏我们可是准备了许久,您可得好好欣赏。”
常夫人?
她和温妁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她问不出口,尚晚自然不可能主动告诉她。
尚晚拍了拍手,侧门应声而开,有人进来了。然而最先看到的不是那人的头,而是那人肥腻的肚子,整个人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您可算是到了,我都等不及了。”他搓搓手,笑嘻嘻地走到温妤这里来,盯着她的容貌看了许久,啧啧道,“皇上真是好福气,娶了温家的两颗明珠。这温大小姐长得却如传言所说的那般风情妖娆,好姿色啊!”
说着,他伸手想要摸温妤的脸,却被尚晚不留情面地推开。
那男子怎料一个奴才也有胆子反驳他,霎时便恼羞成怒,嚷嚷道:“你个奴才,竟然敢打你韩大爷?”
“韩公子,您和娘娘达成的协议里面,可没有对温妤动手动脚这一条吧。您若是逾矩,本来约定好的肉,您也别想着能吃到嘴里了。”
“要想得到应得的,就老老实实按照娘娘吩咐办事。”
韩安一想到自己和温妁约定好的东西,小腹一热,俨然一副精虫上脑的模样,搓着自己的手腆着脸凑到尚晚那边,道:“哎哟哎哟,晚姑娘可别生气,你看,我现在能开始了吗?”
尚晚道:“你过来给我压住她。”
韩安巴不得有这样能吃吃温妤豆腐的机会。温妤即便觉得恶心,却也无力反抗,整个人如同砧板上的鱼一样。
尚晚三两下将温妤绑在椅子上——为了保险起见,还多加了一根粗绳。
“好了。”她拍拍手,直起腰,“交给你了。”
言罢,她离开了屋子,将门轻轻掩上。
韩安看着温妤,砸了砸嘴,惋惜道:“啧,其实我倒是挺想尝尝您这味道的。只可惜比起您,我更喜欢那种嫩点的姑娘,玩着带劲。今儿贤妃娘娘倒是给了我个好货,您这长了这么大,恐怕还没见识过这种戏码呢。不过别急,您可得看好了。”
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温妤一眼:“哦对了,娘娘,您可得坐住啊。”
正是这一眼,让温妤心里面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韩安走至床前,拉开床前垂着的帷幔,肥硕的身子缓慢而艰难地爬上了床。
温妤的眼睛刹那间瞪得硕大。
她整个人仿佛被点燃尾巴的猫,整个人扑腾着,想要扑过去,却被椅子束缚住了手脚。她身体如此一动,椅子就掀翻在了地上。
她挣扎着想往床边爬,却比登天还要难。
“啊——啊——”她的嘴里发出困兽一般的叫喊声,咿咿啊啊,响在屋子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韩安不经意地将目光移到了温妤脸上,却被她吓了一跳。
怪不得她不说话,原来那张嘴里舌头已经被拔掉了。血肉模糊,光是看着就觉得舌头痛。
韩安勉强笑道:“不都说了,让您冷静点吗?”
温妤拼命地摇头,像一只缺水的鱼在地上扑棱。
当萧叶的衣裳被韩安剥干净后,温妤清楚地看到那瘦小的身躯上到处都是伤痕:有鞭痕,还有烙铁烫过的痕迹——大片大片,触目惊心。
温妤咬紧了唇,眼中渐渐留下了微红的泪水。
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
温妤抬眼,看向萧叶。
萧叶死了,温妁害死的。
韩安早已不见了踪影。
温妤将头转向另一侧,果不其然,看见温妁气定神闲地坐在一侧,将看蝼蚁一样的眼神,放在她身上。
尚晚给温妁上了杯茶,目光瞟都没有瞟一眼床上的萧叶,沉默地退了出去。
温妁端起茶呷了一口,笑盈盈道:“这场戏激烈得很啊,姐姐呢?您觉得怎么样?
“自己的骨肉被人玩弄的感觉,是不是很好啊?”
“那姐姐现在是什么感受呢?痛苦?仇恨?绝望?想破口大骂?还是想杀掉我?”
“您可不能杀我,我可是您最最疼爱的妹妹。啧啧,看看您现在的模样,好生狼狈啊,这就是曾经的端王妃吗?哈,果然,世人都在说谎!什么绝色倾城?什么风姿绰约?果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和那些词哪里沾得上半点关系?您啊……”温妁搁下茶杯,“斗尽天下人,却还是斗不过我。”
“被皇上废掉也好,女儿被人亵玩致死也罢,这都是你温妤的命,怪不得妹妹我。毕竟您可是亲口说过的,您妹妹是个善良温润的主,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伤害您的事。”
“哎哟,怎么就我一个人说话啊?姐姐怎么连个声都不吱?”温妁走上前,拎起温妤,扬手就是一巴掌,“姐姐这是看不起我吗?觉得妹妹连和您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是,您可是原配所生之女,高贵的要死。”
温妤的脸被打的偏向一侧,脸顷刻间肿的像是发糕。
“刚才看你女儿受虐的时候,不是‘啊啊’叫得很起劲吗?”
温妤冷笑,将头转回来,看向温妁的目光淬了毒一样,猛地扎头对着温妁的细皮嫩肉就是恶狠狠一口。
温妁低呼一声,抓着温妤的手也松开,抱着自己的手臂痛了好一阵,这才甩袖怒极看向温妤,手又一次扬起,却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蓦然,她笑了,将裙子一甩,蹲在了温妤眼前,与温妤平视。
“姐姐快死了,我这人一向心善,便让姐姐死个明白吧,免得姐姐到了阴曹地府,求问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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