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朗这一问,却是将含笙问的哭的更急了,膝行几步到这人脚下,她的速度极快,那可以说很凶猛的眼泪攻势,让楚朗本能后退闪避两步,惊恐的抬起双手,一手还拿着佩刀,却还是不够快,让这女子抓住了他才衣角,拽住无论如何都不再松手,只能尴尬的望着这个在这小县城中虽有西施美名,也有不少是非的姑娘,哭哭啼啼却严词厉色的向他哭诉着。
“大人,大人要为我们做主呀!我家哥哥死的好冤呀!含笙昨日本是偶感风寒,主家小姐心好,前来探望,一不留心留的久了,便在这里歇下了,我家大哥一大早来探望,见小姐躺在奴婢床边便心生邪念,出言调戏了几分,我家大哥那死性子整个娄州县都是知道的,对于好人家的姑娘,从来都是只敢说说,从未敢动手的,可主家小姐竟然反应激烈,直接拿了含笙房里的伞,误将我家大哥致死,等含笙可以起身时,主家小姐已经仓皇逃出,而我家哥哥,哥哥他也……呜呜呜呜……”
楚朗皱眉,望望她的整齐衣装,又望望里面的死者还在冒着血的那些伤口,以及瞪的滚圆的呆滞双眼,又转向了脸色十分的苍白,布着一层细密汗珠的老妇,以及那些明显躲避他目光,惊恐后退的婢子们,头微微向身后转了转,若有所思,口中却是道着质疑。
“是吗?那为何你这个在场的当事人,在你哥哥对主家小姐不敬时便阻一阻?风寒难不成真让你昏沉到身边发生动静都无法惊醒?”
“我……”
含笙泪眼抬起,在对上楚朗那双仿佛什么阴暗诡计都逃不过他的精锐眼瞳时,含笙无端心底一颤,生生漏了怯色,而她身边的母亲在看到他身后明显是外出归来,清清淡淡一人儿时,脸上的僵白已然成了死色。
王婆子很清楚,现在自己不做点什么,她今日不只要面对失去儿子的痛苦,连女儿也要保不住了,于是不管不顾,离身跪在楚朗面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簪子,簪子虽不是绝顶名贵之物,却也是能一眼看出绝非这等小县城之女可以佩戴得起的。
这是王婆子在温妤初来庄子上时,王婆子见着好借机所要来准备给自己女儿的,生怕女儿年纪小不同时戴了这主子的物件惹来非议,才打算帮着收着给女儿出嫁后备的,最近见女儿懂事了不少才贴身收着,借机再送给女儿,不想这次竟然用在了这种救女儿脱险的用处上。
先不管她的说辞能有多少信服度,可她清楚一点,只要她一口帮女儿咬定是那温妤杀了她的儿子,她的女儿起码不至于如此被动,运气好的话,温妤做了替罪羊后她所拥有的一切,便都是自己和女儿的了,想到这个,慌张之中她更见坚定自己的念头,开口也更有了底气。
“大人,小女所言确实不假,这支簪子乃是姑娘匆忙落下之物,民妇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案发现场,可此物足以证明主家小姐确实曾经来过小女房中呀!小女与孽子虽并未多兄妹情深,可他们也从没有恶言相向的地步呀!大人明察,为为我儿鸣冤。”
含笙本来给楚朗震慑的有些没有注意了,给自己母亲这样拿出‘证据’来强化她的这番脱身之词,瞬间又有了那么点薄弱的信心,一口咬定道。
“对……对!是这样的,有证据……”
“狗屁证据!”
楚朗勃然大怒,本来只是觉得这些仆妇只是事到临头情急脱身,可在种种蛛丝马迹以及含笙的怯色中,无一不在证明着这起刚发生的杀人案与这母女两人脱不了干系,她们却口口声声诬陷在一个这里住的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头上,这不仅让这位秉公职守的二三十年的捕头的正义感无法过得去,更无法接受这两母女企图愚弄自己利用自己的用心,不由生怒,更为冷然几分道。
“刚才本大人在府门前,亲眼所见你们的主家小姐从外面马车上下来,驾车的正是刚到娄州县不久的贵人家管家,你这是在告诉本大人,主家小姐有分身之术,一面那么早去贵人府上赴约,一面在你一个婢女的房价,误杀了你这胆敢对主家小姐不敬的奴才哥哥,还是在告诉本大人,本大人的眼神有问题,连这个县城中唯一从临安城那里来的小姐都错认了?”
“这……”
含笙语塞,更绝心凉,他身边的老妇王婆子已经瘫坐在她身边,脸上的呆滞死色,简直可以比屋内她那已然僵化的儿子脸色变差的还快,楚朗这是脸色猛然转厉,喝到。
“大胆恶仆,你们当本大人是你等无知恶妇一般是不?凶案现场一目了然,你二人竟然还想企图嫁祸给你家年幼小姐头上?其心可诛!”
“我……”
“这是怎么了?在外面都能听到这间院子的动静。”
王婆子挡住已然震惊住无法回神的女儿,刚扑腾着想跪倒这个铁面捕快面前,正想抱住他腿哭求,身后不远处却传来少女软糯,还夹杂几分好奇纯真的询问声,而之前挡在门口的很多婢女也早早的避开了,那个素衣布衫,头发枯黄面上苍白气质却极为出众的小姑娘,在俏丫头连翘的搀扶下,微微提裙步上前来。
明明一个大家小姐,身上寻常姑娘家的素衣布衫,却是连如今面前跪着的这个婢女身上的红衣都不如的,只是这袭布衣之下,却有着那婢女再美几倍也没有的天生雍容,还有一种无法从皮相上言语出来的气度,让人一眼看来,还是能分清哪个是主哪个是仆的。
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楚朗口中,那个刚从贵人府上马车上下来的主家小姐——温妤。
温妤这样问完,如同所有人一般本能去看此刻特别引人注目的母女俩。
“王婆,含笙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啊——”
“小姐,小姐!”
话语没问外,她给里面的血腥画面惊吓的个华容失色,小脚丫子不住的往后面退,眼看就要退到台阶之下了,楚朗给这母女一个拽着一个抱着腿,十分不方便,随即机灵的长手一伸,将那个人小小的身影直接捞住,然后塞进一直惊恐唤着她的丫鬟怀中,嘱咐道。
“赶紧将你家小姐带离这里先去压惊,有什么事回头说。”
“是……是!”
连翘六神无主的按照他的嘱咐,要将窝在她怀里的小人儿欲带离这块是非地,显然还有人不愿他们离去,这个人自然是回过神,还不甘心温妤这个目标就此脱身的含笙,倾身额飞快拽住温妤的裙角,却是歇里斯蒂的喊着。
“不!她不能走,她不能走,是她杀了我哥哥,就算我哥哥有错在先,杀人偿命,她也不该这样公然违法犯罪的……大人,她是杀人凶手,不能因为她是主家小姐就这样算了的,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正了?哎呀!我家哥哥死的好冤呀!死不瞑目呀……”
“你……”
这女子如此胡搅蛮缠,倒是让楚朗有几分不好办了,直接捉拿吧,男女有别;不动真格,显然这两母女会更加有恃无恐死性不改,最怕这种恶妇,而最不能容忍的,也是这种妇人,如不严惩,还真是国法难容。
“大人!大人,请大人明察呀!此事确实因这小姑娘而起,我儿因为调戏几句便断了性命,太冤了下,大人明察呀!”
她们如此哭闹,却是将温妤给闹回神了,眼睛有点发红的从连翘怀中抬起头来,重新过来两步,无辜非常的询问。
“含笙姐姐,王婆婆,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妤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里面那么恐怖的情形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是妤儿的错了?妤儿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何严词厉色的都说是妤儿的错?妤儿究竟哪里错了?”
“你,你少做无辜,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王婆子回神,见她如此巧言善变,已经忘记分寸,一心只想为自己的女儿脱罪,死拽着温妤的‘罪行’不放,仿佛只要抓住这个打死不认,她的女儿就不能被带回衙门定罪,而情急出错的忘记,他们面前求着的这个捕快,究竟是何许人也了。
“本大人看的倒是清楚,你们这对恶仆母女,还真是胆大妄为!平日就听你们见人家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人来着庄子上养病,有机会就敲诈,有机会就欺负人家姑娘,明明仰仗人家生活,却将自己当做小姐贵人一般,在庄子里作威作福,如今犯下罪行竟还将罪责推在一个小姑娘头上?你们还真敢,也不看看一个胳膊没棍子粗,个子没桌子高多少的小姑娘如何能杀得了你家那混账儿子那般大个?你们不止犯下死罪罪责难逃,还企图构陷主人于不义,愚弄本大人混淆视听,罪无可恕,来人!将这两人一同押到府衙审讯!”
母女俩心神欲裂,王婆子更是惊骇不已,随即没了主意恐慌哭求。
“大人……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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